“不如本尊与你做个交易。”谢无祭似乎知晓太阴在想什么,“我将上清所在之地告知你,你就此放弃魔神的力量?”
  对此...太阴冷哼:“绝无可能。”
  “啊,那真是可惜了呢。”谢无祭兴味缺缺地耸耸肩,覆在眼睫下的黑眸暗光流转,这声可惜意味不明。
  末了,他还颇为惋惜道:“若没有上清,你恐也无法再控制冥火。”
  太阴星君美眸凝着深深防备,冷哼:“那又何妨,区区冥火伤不得本君半分,难不成身为魔族,你还想拯救苍生不成?”
  “这群蝼蚁之命自然与本尊无关,不过...”谢无祭的声音完全冷了下来,唇角笑意全失,“此地乃我古越族之地,图谋不轨者...”
  “死。”
  太阴明了谢无祭至此,便不能善了,她迅速调用体内尚存的月华之力,与之对上。
  不过一息,两人之间交手已逾数百次。
  青年气定神闲负手而立,恶意唏嘘道:“啧啧,看来没了月华,你连五成力都发挥不了。”
  “谢无祭!”太阴星君后退两步,唇角溢出鲜血,眼底凉薄一片,长长的指甲嵌入肉中,恨声道:“你休要狂妄!”
  楼观玉自后搀扶太阴星君,却是道:“星君现在可否将兄长还予属下。”
  他望向一众被亲人同门换出来的修士,眼中跳动着希冀。
  “好啊。”太阴背对着他,爽快应声:“不过...献祭不可断,不如你去吧。”
  楼观玉如何不懂她的意思?他抿了抿唇,“...属下明白了。”
  太阴满意地点点头,当着楼观玉的面,将一身碧蓝色的少年送出幻境,飞轮羽扇顺着无力的掌心坠落,发出极其轻微的一声响。
  楼观玉垂眸看去,指尖动了动。
  这是楼观月不离身的法器。
  他上前两步,弯腰捡起染了灰尘的飞轮羽扇,长指轻轻拂去扇面的灰尘,将之郑重地放入楼观月怀中。
  长指细细描摹楼观月的容颜,似要记住他的容颜,青年与他相似的桃花眸沁着水意,嗓音微哽:“兄长...玉儿终于见到你了。”
  啪嗒——
  一滴晶莹的泪水无声坠落,碧蓝色的长袍落下一滩深色的印记,如同水墨画一般诗意。
  楼观月眼眸紧阖,眉峰不自觉地皱了皱。
  幽蓝的火焰吞噬青年的衣衫,灼伤他的皮肤,融化他的骨。
  ‘兄长,再见。’
  谢无祭冷眼看着这一切,楼观玉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见太阴又自那魔体上汲取一丝力量,他长睫垂落,敛去其中的筹算,长指一下一下捻着一只黑羽蝶。
  快了,是时候了。
  得到力量反哺的太阴星君,难掩心底的贪婪,她还想要更多...
  不由将眸光看向手中的幻境,这里面尚有数以万计的修士,个个皆为门众中流砥柱,修为比之此地的年轻修士不知高上凡几。
  她心念微动就要动手,天际传来那人低沉的呵斥:“太阴住手!”
  谢无祭眯眼,讥讽地笑了笑,来得还不算太慢嘛,不过这才有意思。
  一道白光穿透深渊上空密布的魔气,白色衣袂如仙鹤折翅,脚踏白雾,翩然落下。
  太阴星君手微微一顿,只这一瞬,来人的剑气已打伤她的左手。
  “本君说过,不准你动幻境中的人。”上清仙君银白的发丝随风微拂,一举一动间仙气缭绕,恍若神明。
  原本满心绝望的一众修士,见之上清,纷纷跪下:“是无上仙尊!他来救我们了!”
  “上清...你为何没有拦住谢无祭,你不是说杀他不过尔尔!”太阴眸光阴鸷,先发制人,“还是说...你一直在骗我!因着他两世为你徒儿,根本不舍得杀他!”
  闻言,上清仙君寒若霜雪的眉峰皱起,不悦道:“本君何时说不杀他?”
  “深渊已开,魔神即将复苏,届时天道崩裂,三界所有人都会死。”上清的眸光顺着人群,落至透明棺椁那处,阴霾尽显,“谢无祭一错再错,本君绝不留他。”
  “哦。”黑羽蝶围在谢无祭身侧,他双手环胸,黑眸如星辰,笑得恣意妄为:“那你——”
  “来,杀我啊。”
  自上清现身,余菓菓的眸光便落在他身上...除却容貌与上清不同,那周身的寒气,及冷淡的神性,无不与三千年前那人重合。
  而谢无祭这一声“来,杀我。”将她的思绪带回久远之前,某些被遗忘的记忆再度复苏。
  她想起来了,魔体上的金印她究竟在何处见过了。
  想当初上清以无上的身份接近她,伺机对她下了魇术,而在梦魇中屠戮苍生的‘谢无祭’,眉心中正有一枚相同的金印!
  而现在这金印却出现在棺椁中的魔族身上!
  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一定有什么细节被她忽视了!
  余菓菓全神贯注,不断在识海中搜寻过往记忆,意图寻找蛛丝马迹。
  .....
  上方一黑一白,风姿盎然,身形修长的两人已然交手。
  ‘小锅子!’
  ‘师父?’余菓菓杏眸一缩,下意识往旁边搜寻灶王爷的身影。
  ‘小锅子记住不要声张,下面我说的话很重要,你仔细听着!’灶王爷语速很快,似乎很是着急,“那棺椁中的魔体是越族第一任魔主泽玉,也是三界中第一个诞生的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