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曲尺一抬头,见这人好像是元星洲的人,叫什么她不知道,但前两次受元星洲调派回来给她送猎物,是以她记住了他这张脸。
  “郑副官,你终于醒了?”他替她倒了一碗温水。
  郑曲尺谢着接过,灌了半碗后,她才放下碗。
  “郑副官,我叫龚金牛,是世子殿下叫我留在这等着郑副官醒来的,你有什么事情都尽管吩咐我。”
  郑曲尺问:“殿下呢?”
  “世子本想守着郑副官醒来,可不曾想出大事了。”龚金牛皱眉道。
  郑曲尺一惊:“什么大事?是巨鹿军还是北渊国,难不成邺国已经输了?”
  龚金牛赶紧摇头:“不是,不是,六国试兵其实已经中止了,是邺王……邺王不久前死了。”
  郑曲尺听后呆怔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说谁死了?”
  “是邺王死了,听宫里的人说是邺后杀的,并且邺后还打算造反,拥立小世子为新王,她率领着亲信与背叛的禁卫军正与宫廷中人对抗,殿下得讯后连夜赶回了邺王宫了,如今邺宫内乱成一团,殿下亲自去平定暴乱了!”
  听完龚金牛的话,郑曲尺此时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她没想到邺国竟出现了这般变故,邺王突然暴毙,这是何等一件大事啊,若不尽快平定内乱,一旦爆发战乱,邺国拿什么来抵抗?
  这邺国究竟是个什么灾难之国啊,一波未波一波又起。
  她下意识问道:“世子殿下昨晚一直都在营地里吗?”
  龚金牛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他又赶紧掩饰了下去:“郑副官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郑曲尺抿了抿唇,她在听到邺王死后第一反应却是在怀疑元星洲,因为若要论谁最想邺王死,邺后还得排得他后面,且邺后眼下还手握优势,也着实没有让邺王这么着急去死的缘由,而且还被当众抓个正着……
  她挠了挠脑门:“你们殿下一个人在王宫镇压,会不会有危险?他兵力够不够,需要不需援手?”
  郑曲尺还是很坚定立场的,她怎么都不可能去帮邺后那个老巫婆,哪怕这里面有问题,她都得先紧着元星洲安然无恙。
  龚金牛也愁得不得了:“金牛不清楚,但殿下刚回朝,必然没有什么人手吧,倒是邺后的势力在宫中盘根错节,我真担心殿下若一个不小心中了算计,败在了邺后手上,只怕到时他的性命堪忧了。”
  郑曲尺一听坐不住了。
  她的盟友若挂了,她能落着个什么好啊,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再者她还欠着他一条救命之恩呢,所以关键时刻的这个新王之争,她说什么也得在背后推他一把才行。
  她掏出挂在胸前的鸾镯取下:“你拿着这个去王、蔚两府敲门,待见到王泽邦与蔚垚后,跟他们讲明情况,立即率兵前去宫中增援殿下。”
  第317章 报仇(一)
  “那、那个郑副官,我们恐怕出不去了。”龚金牛一脸难色道。
  郑曲尺却不解:“什么意思?”
  龚金牛长得跟他的名字很像,古铜色的皮肤,四肢粗壮,背脊宽厚结实,五官憨厚钝角,一双眼睛又圆又黑,看着就是一个性格实诚,口嘴笨拙之人。
  他抿了抿嘴角,解释道:“殿下与中尉王飞尘、常戍兵卫尉赵德宇还有前来接应的庞闽一道入宫,这事本不符合规则,毕竟六国试兵还未正式结束,只是因邺国国中发生了紧要之事,暂时中断,倘若连我们都一并离开了金鹭猎场,要么表示认输放弃,要么就必须给北渊、巨鹿他们一个交待。”
  如今六国只剩下北渊、巨鹿与他们邺还没有分出胜负,若这事不了了之,邺能答应,北渊都不能答应。
  郑曲尺听后眉头颦起:“邺王都死了,我们还比个什么劲,有意义吗?不如……”说到这,她顿了一下,稍加思考了一下,又立马改口:“好像还是挺有意义的,邺王死不死对我们而言并不重要,邺国反正后继有人,咱们有世子殿下保底,是以这一场六国试兵还真不能轻易认输。”
  提及邺王,郑曲尺感官不太好,身为邺国最高领导人,他不仅当得不合格,还是直接将邺国陷入水深火热当中的罪魁祸首之一,这种人死了,她没什么感伤。
  “是吧,金牛也觉得咱们不能认输,那北渊军追着巨鹿军一路深入了沼泽地,想要抢夺对方手上的苍玄令,如今这东西没抢着,又觉着麻烦,就又调转头来找咱们了,害得我们想出去都不行。”龚金牛抱怨着。
  “你说北渊军现在就守着外边?”郑曲尺讶异。
  龚金牛点头,一脸晦气道:“没错,他们就守在外边,说是给一天时间咱考虑,假如我们愿意交出苍玄令,就不跟我们打,如果我们非要犟,那他们就只能动用武力来强抢了。”
  “北渊还愿意给咱们一天时间来考虑?”郑曲尺嘴角一抽,算是了解侯飞擎这人的行事风格了,不耍阴谋诡计,直接就是阳谋,以钢硬硬劲的力量来摧枯拉朽。
  龚金牛道:“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北渊国够强,连西泽的常胜军遇上他们,也根本没有对抗的力量,要不说北渊国是七国中最不能惹的主,他们的装备与兵器都是七国之最,咱们普通的刀剑根本砍不破他们的盔甲,而他们的刀剑却可以一刀一个,根本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