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曲尺整理了一下措词,谨慎地问道:“不知,这最终胜出者,是何奖励?”
  之前,她只知道入围者可得一笔不菲的金银财帛,还能出名,却一直没跟人打听最终优胜者,能得到什么。
  其它人一听,都嗤嗤一笑,尤其俞满七见郑青问出这等问题,都有些瞧不上她了。
  邺国的工匠,当真是山沟沟里来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问,连参加决赛的奖励都不知晓,当真可笑至极。
  公输即若倒没有因为郑曲尺在此时问这些问题,而对她冷眼相待,反倒耐心回答她:“历来,霁春匠工会的翘楚,皆可获得公输家的一个承诺、或者提出一项奖励,但凡有所愿,公输家必会应,但有三点需避,一不可关联国政,二不可为伤天害理、寻仇衅事,三不可超过公输家的能力范围。”
  承诺、愿望?
  她听后,心底有了些打算。
  “好,我没问题了,谢谢公输大家的解惑。”
  郑曲尺拱了拱手,退后一步,与后方八人一同站齐。
  “既无人再提问,那么,便开始吧。”
  公输即若回头,走到供台旁,将香炉中的时香点燃,同时,他一手贴于炉壁用力按下,众人只听到一阵“亢亢”的响动,蓦地回头一看——
  只见原本排列“错乱”的灰石墙,这会儿竟无人推动,便自行全部挪动起来。
  它们本左一堵、右一堵,但这会儿却“哐哐”集合,一面排一排,最后排列成一个圆弧形状,环围在后方。
  最终,四大块灰石墙,将他们团团包围在其中。
  公输即若见燃香点起,便转过身:“题目,便在这些石墙上,你们尽己所能,去参详解答吧。”
  “竟有这么多啊?”
  入围九人,全都瞠目结舌。
  倘若一堵石墙为一题,那么这些累累总总全加起来,少说,也有几百道题吧。
  之前在外面,郑曲尺并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些墙面内容,只见得上面的雕刻别具一体,现下这一看,才知道上面雕刻的字,全是问答题,画,全是辅助答题。
  僧人摆来九张案几,上面配备齐了纸、墨、笔、砚,供他们阅卷后答题。
  郑曲尺万万没想到,她这都穿越到古代了,还得参加考试。
  想当年学生时期,小有小考,大有大考,随时一张卷子测试学习基础,最后,也是一张张卷子来评定他们未来的前途。
  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吧。
  俞满七这人急功近利,他是第一个跑到石墙上读阅题目的,毕竟时间有限,他不愿意浪费这一分一秒。
  郑曲尺看过去,四大块墙体分布在,东、南、西、北,分别代表着工、巧、技、绝。
  俞满七没去“工”,反倒先跑到了“技”那里,其它七人,也不甘示弱,分别前往,占齐了位置。
  而郑曲尺并不着急,她先从“工”开始审题,心中对石墙的这些题目心中有数之后,又去到“巧”、“技”,最后才是“绝”。
  工,是答基础题。
  如这题,匠人所用工具何类何名,悉数答下。
  首先要分类,再细答名称,如刨子、锤子……
  还有问木料的种类,具体哪种木器,适合用哪一类木料。
  木料可以分为软杂类、硬杂类,常见的软杂类有红松、白松、杨木,这类木材木质疏松纹理顺直、不易膨缩变形较小,而常见的硬杂类有榆木、水曲柳、桦木……
  这是一分的题,对于郑曲尺而言,简单是简单,但繁琐费时,难怪许多人看过之后,都不在这一类停留,大多数都选择了“巧”类。
  巧,答的是辨别对错,还有陈述理由。
  这是二分题。
  如一题,它问,木材要分清纵横截面,谓横截心、边和中材,纵截中材和梢根……
  对与否,若对,何答,若错,何答。
  这是一句口诀。
  树皮年轮形成层,髓心髓线规律清。
  树木采伐冬春好,树皮不宜早剥掉。
  末伏剥皮锯板料,自然干燥存放好。
  这都需得对材料方面特别熟悉,对于树木品类特别了解的人,才能够辨清对错,要不然,一字错,便全题错。
  第三类目,技。
  这是三分题,难度就要更高一些了,上面问的问题,全都是关于专业类。
  比方说,穿梢为何解?
  楔形嵌套的难度要点?
  字数少,看似问题简单,但若不懂其含义,这一题就等同直接瞎了。
  第三类,绝。
  这是四分题。
  也是四类中最难的题目。
  全是一些过往工匠遇上的疑难杂症的问题,在线要求解答。
  这上面阐述的内容不仅长,还字句晦涩,全是专业术语,若非经验老深、精通技艺的木匠,别说解题了,看都不一定能够看得懂。
  在场有九人,大多数人都集中在二、三类的“巧”与“技”,一类与四类则被嫌弃浪费时间或艰辛难答。
  第一类答题时间太长,四类审题解疑时间太长,倒不如直接挑二、三类来答。
  他们基本上都是这样想的。
  唯有一人,在过一遍题目之后,直接掠过了一、二、三类的“工”、“巧”、“技”,就稳稳当当在站在了第四类“绝”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