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的天空 > 其他类型 > 曲折情路(The iralPath) > 第二幕开麦拉11
  等待拍片时,止目基在洛查庄园的西翼走来走去。在这种时候,他几乎希望自己抽菸了。愈加深入蓝道尔的角色,他变得愈来愈紧张。他彷佛可以感觉到这个角色深入他的灵魂,窒息了他。
  至少他们远离了伦敦,避开那些八卦媒体。不幸的是,在一逅里他们依旧每日收到询问报。苏奈特仍未放弃揭穿他过去的努力,但截至现在,他尚未找到任何决一疋性或破坏性的证据。虽然苏奈特尽可能在报导里将他写得极糟,至少他还不敢编造谎言--大概是担心被告吧!
  肯基望向瑞妮。她穿著一袭飘逸如雪的纯白礼服,正在和格瑞讨论灯光。此刻的她像极了十九岁纯真的莎拉,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导演。虽然是初执导筒,她却能从容掌控整个拍摄的进度和节奏,嬴得了所有工作人员的尊敬。她很清楚自己想要呈现出什么,也从不曾忘记电影的拍摄需要所有人协力合作。换作其他情况,他或许会喜欢由她导演。
  瑞妮离开摄影师,朝他走来。“你看起来出色极了——就像个傲气十足的维多利亚时代军官。”她愉悦地道。“但试著别在草坪上踩出洞来,我还得支付庄园主人修复的费用。这一片维护了五百年的草坪恐怕不便宜。”
  她的椰榆令他笑了。“我会试著谨记在心。”
  “我们去散步走走吧!等我们回来时,格瑞应该已经架设好拍摄凉亭的第二部摄影机。”她挽著他的手臂,立刻感觉到他的紧绷,她平静地道:“我们必须习惯在镜头前碰触彼此。”
  该是坦诚相对的时候了。“在镜头前扮演爱人,是否像困扰我一样地困扰你?”
  “我宁可和其他演员演出床戏,”她苦笑。“就算这纯粹是演技的表现,没有投入个人的感情,观众在看这几幕戏时,却不会这么想。我痛恨这样。”
  “我也是。”
  他们转过弯,来到庄园的北侧。“坦白说,除了和你共演的压力外,拍片的进度也太过顺利得令我紧张。举例来说,谁想得到我们能够找到像洛查一壮园这样拥有两种风格的建筑来拍片呢?我们可以同时在这里拍摄蓝家和柯家,省了许多时间和金钱。”
  ?园的原始风格是乔克比式的,后来加盖的部分则是乔治亚式的。巧妙的取镜可以让它看起来就像两座不同的宅邸。未来两个星期,庄园都是属于他们的。原主人在收下大笔昂虫贝的租金后,前往法国度假了。
  瑞妮眯起眼睛,望着远处。“仲介说庄园的最北端有座图案迷宫。有空的话,我一定要去探索。”
  “它和一般的迷宫有何不同?”
  “不一样,一般的迷宫种的是灌木,设计了许多歧路,故立息让人迷路。图案迷宫则是平面的,在复杂的图形中只有一条路走到底,本意是让人在从头走到底的过程中找到自己。”  找到自己?他在心里记住务必要避开洛查壮园的迷宫。“怎么说?”
  “专注于路径上,那会一让你的心灵放松,就像进入冥想的境界。旧金山的神恩大教堂外也有座同样的迷宫,我的朋友凯蒂曾经带我去走过。走到半途时,我已觉得放松无比。现在只要时间允许,我都会去走迷宫。”
  “小心在迷宫的中心遇到人面牛身的怪兽。”(译注.源自希腊神话。)
  她笑了。“能够走到那么远的怪兽大概都已经神游化外,完全无害了。”
  他们又转个弯,回到拍片现场。“看来该是你在花园里追逐我的时候了。”瑞妮道。“我考虑过将这一幕放在片首,和做为打上致意字幕时的片尾。你觉得呢?”
  “很有道理。它铺陈出电影的基调,也代表了蓝道尔即将失去的完美、如诗如画的英国。”
  “我也是这么想的,”瑞妮道。“我尽可能按照故事的进展来拍摄各个景,让演员的感情比较能够连贯。”
  “对专业的演员来说,不管是否按照故事的进展拍摄,应该部没有差别。”
  “但我想要的不只是演技,而是入戏。”
  “演技远比入戏可靠多了。”他嘲涩地道--而且安全。在拍摄这部电影时,他最不想要的是入戏,那会像是打开回忆的闸门——疯狂将一发不可收拾。
  柯莎拉娇笑着撩起裙摆,奔过翠绿如茵的草坪。她迅速回头,确定蓝中校仍紧迫在后,而且笑得和她一样开怀。
  他们两家毗邻而居,过去他一直视她为小妹妹,现在他终于注意到她长大了。自从他半个月一刖返家,并天天登门造访。当他们在舞会上共舞华尔滋时,她几乎在他的怀里融化。夜里她辗转难眠,纳闷他眼里的情意是否纯粹出自她的想像——噢,不,他真的对她有意!
  她飞奔到凉亭,停下来喘口气。他很快追了上来,同样气息粗重。她知道他早可以轻易追上她,但他同样享受追逐的过程。
  他高大的身影彷佛填满了廊柱间。他绝对是她见过最英俊的男人了,眼里的光亮令她同时感到兴奋和紧张。
  他朝她走近一步。“柯小姐,我我可以喊你莎拉吗?”
  “当然,”她的双颊排红。“小时候你都是这样喊我的。”
  他再度逼近一步。“莎拉,这或许突然了一点,但我感觉像是一辈子就在等待这一刻。”他执起她的手,绿眸热切地注视著她,令她失神了一刹那。她用莎拉仰慕的眼神望着他,衷心希望摄影机不要捕捉到她先前的失神。
  “你是我所见过最甜美的女孩,现在你已长成了我所见过最美丽的女子,”他轻吻她的手。“也是我唯一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我爱你,莎拉,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屏住气息。这是她梦寐以求听到的话语--这个出色的男人向她求婚了。他不知道这是她一生最想听到的话吗?她甚至乐意掏出自己的心交给他。“好的,蓝中校,”她低语。“我很乐意嫁给你。”
  他的神情由犹豫转变成狂喜。“没有丝毫的抗议?或是认为太过匆促,要求多点时间考虑?”
  “我这辈子从不曾如此确定过。”
  “噢,莎拉,我最爱的正是你的这份诚实。”他将她拥入怀中。“以后我们私下相处时,喊我道尔就好。”
  她仰起脸庞迎向他的吻,不确定该预期什么。他温柔的吻感觉如此美好。她翩然合上眼睑,清楚地察觉到他的唇、他身躯的暖意、粗重的呼吸和挑逗的男性气息。从今天起,她的生命将只有这个男人。
  他加深这个吻,继之的爱抚令她血脉沸腾。
  她的注意力再次分散。她太过愚蠢了,竟认为她可以演好这一幕,不投入任何的感情。莎拉的纯真令瑞妮回想起肯基向她求婚的那一夜,深刻的悲伤涌上来,泪水溢出眼眶。当他的手拂过她的双峰时,她脱离了莎拉的角色,惊喘出声后退——而剧本上并不是这样写的。
  肯基的神情显示他也同样难以和剧本里的角色抽离,但他的反应极快,拥著她在凉亭里的长椅坐下。“我真是个衣冠禽兽!”他以压抑的暴力道,抚去她粉颊上的泪水。“你是如此纯洁,我不该吓到你。”
  “我——我并没有被吓到,只是太快乐了。”她道。
  他回到剧本上。“我真希望能够立刻娶你,但下个星期,我的军团就得出发到北非。”
  他这么快就要丢下她上战场?“你会离开多久?”
  “只有几个月。我们被派去镇压当地一些狂热份子的动乱,应该不会太久。等我们扫平叛徒后,我会申请退役,回到你身边。”他温柔地微笑。“我已经受够冒险了,现在我只想和你共同建立家庭。”
  尽管他这么说,她的背脊窜过了一阵寒一息,彷佛感受到某种不祥。“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的,道尔。”
  “我最挚爱的女孩。”他再度亲吻她,而她也热切地回吻,仿佛害怕会失去他。
  数秒后,瑞妮往后退开,强烈的感情波动令她震撼不已。“卡。这段不必冲印了,由我进入凉亭的地方重拍。”
  格瑞皱起眉头。“我不认为,瑞妮。我认为刚才那一段拍得很美,你可以过来重看萤幕。”
  她丝毫无意看见自己失控的模样,但也不能忽略格瑞专业的判断。“好吧!把它冲出来,但我们还是要重拍凉亭那一景。”
  肯基用只有她能听到的低声道:“多拍个几次,你就可以筛除掉多馀的感情!纯粹展现出演技了。”
  她皱起眉头。“别告诉我你反对。”
  “我宁可保持距离,演出这个角色。”他同意。“但那能够呈现出你想要的电影吗?”
  “我一点也不须要恶魔的建议。”
  “恐怕说它们是不可分的,tlc。”他的笑容冷若寒冬,起身!离开凉亭,准备重拍这一幕。
  她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凉亭”好一晌,在心里计算著莎拉和道尔还有多少对手戏要拍。
  噢,如果让她远到了施珍妮,她绝对会赤手空拳掐死她。但她得先捱过这部电影再说。这一天拍完后,肯基感觉就像被榨乾、辗碎,再重新回收。他和瑞妮的每幕戏都得重拍数次,而且品质每况愈下。第一次拍摄是最好的,但对他和瑞妮来说也是最痛苦的。
  终于回到旅馆休息时,他的心情并没有好转。他的助理乔书将当天的一询问报摊放在桌上,头版的标题写著:“揭穿肯基的神秘过去!”
  他往下翻阅,为首是黎洁琳大幅的性感照片,神情诚恳“肯基的女性好友大爆内幕!”
  所谓的内幕正是那晚她编造出来的故事。虽然她表明了纯粹只是揣测,苏奈特却照单全录。苏奈特也暗示肯基和洁琳在求学时代就是恋人,即使在婚后仍然藕断丝连,但也小心避免明说,以免被控告诽谤。
  肯肯基将报纸丢到垃圾筒里。幸运的话,苏奈特会追逐这条错误的线索到非洲去。假以时日,这条新闻将会逐渐淡去。
  但他有种不安的感觉,直觉他不会拥有如此的幸运。
  风琴声响遍大教堂。这是蓝道尔的婚礼,它甚至得到女王的亲笔函祝福,要这对新人早生贵子,日后为大英帝国的荣耀效力。天知道,蓝道尔根本不想要这桩婚事,只是迫于双方家庭和社会、媒体的压力,不得不走进礼堂。
  在琴声最高一几时,莎拉穿著一袭纯白蕾丝的结婚礼服,挽著她父亲的手臂,出现在甬的另一端,缓步朝他走来。她纯真美丽,笑靥如花,恍若飘落尘间的天使。
  道尔看着他的新娘走近,强烈的罪恶感淹没了他。像他这样身心破碎、污秽不堪的男人,怎么配得起如此纯洁的女孩?任由这桩婚礼举行简直是滔天大罪。当他握住她的手,许下厮守一生的誓言时,他的心已彻底被绝望的野兽所吞噬。
  饰演这种心情的蓝道尔对止目基毫不困难 在他自己的婚礼上,他也曾感受到同样的绝望。
  婚礼的景顺利拍摄完毕后,他们回到洛查庄园,续拍新婚夜的景。
  在精致华美的卧室里,莎拉坐在四柱床上,穿著纯白蕾丝料晨缕,隐约露出其下姣好的胴体,等待她的新郎。
  分秒过去,她不安地交握十指。母亲早已告诉她该期待什么,她也信任她的丈夫会引导她。但为什么道尔迟迟没有出现?
  他终于走进新房时,她自打盹中惊醒。她的新郎衣服和金发凌乱,神情阴郁。他用力吞咽,喃喃说著她不明白的话语,一再强调他错了!他不该娶她。他们必须注销婚姻,他愿意背员所有的责难。她可以以清白之身,另嫁他人。
  莎拉惊恐地下床走向他,碰触他的胸膛,恳求他解释清楚。他的声音一窒、逝去,饥渴地注视著她,颤抖的手轻抚她的手臂。纯粹被女性的直觉驱使,她踞起脚尖亲吻他。
  他的自制力瓦解了。他将她拉上床,狂热地亲吻她,重重压著她。莎拉从不曾见过他这个模样,慌乱地反抗,无言地恳求他温柔一点。
  他倏地冻住,呻吟出声。“主呀,请原谅我!”他翻身下床—跌步越过房间,捧著小腹,剧烈呕吐。
  肯基又不按照剧本演出了。她不敢去想他为何被激起如此强烈的反应,快步来到他身边,将他拥入怀里。
  道尔将头埋在他的新婚娇妻胸一刖,绝望地啜泣出声。
  终于拍完新婚夜的景后,肯基心里的恶魔有如猛狮脱柙而出,咆哮威胁著要撕裂他。他一心只想逃离,但助理导演在他穿过花园时,拦截住他。
  “我们或许有时间再拍个景,肯基。你会在拖车里吗?”
  他强抑回一句脏话。“要拍的话,另找别人!”
  他的助理乔书朝他走来,瞧见他阴郁的脸色,立刻识相地退开。
  肯基朝壮园北边的树林走去,一心只想独处。瑞妮称赞道尔在新婚夜呕吐是神来之笔的佳作,但他同时也可以看出她眼里的忧虑和担心,纳闷究竟是什么样阴暗的情绪,激发了他的灵感?!
  感谢天她不知情。
  那些影像再度浮现脑海——白膂赤裸的胴体、和被侵犯的纯真。他以手扶著树干,乾呕不已。他大口喘气,直至清凉的空气平抚他的田目。他盲目地循著小径前行,穿过树林。
  新婚夜已经够糟了,但往后还有更糟的。他不知道自己要乍心样捱过这部电影。成为蓝道尔就像寸寸揭开他维护自己神智正常的防卫。但瑞妮说得没错,这部电影可能为他赢得奥斯卡。奥斯卡的委员会对肯基愿意贬低自己,演出饱受折磨的反英雄角色印象深刻,进而投票给他。
  为了一尊小金人?它该死的不值得。
  然而,尽管蓝道尔已濒临精神崩溃,他终究要比肯基强多了--至少他曾试图终止和莎拉这椿注定要失败的婚姻。如果当初肯基能够抗拒求婚的冲动,他和瑞妮或许还可以在分手后成为朋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生活在炼狱里。
  至少他们可以拥有北加州海岸的美好回忆。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已走出树林,置身在有著复杂图案的大花坛前。这想必是瑞妮曾经提起过的迷宫。她是怎么说的?循著曲折的小径走,将可以找到自己。
  那是他最不需要的——他很清楚自己是谁,而且穷毕生之力埋葬过去。他转身要离开,突然想到瑞妮曾提起走迷宫可以找到心灵的平静——这倒是他所需要的。
  肯基找到了入口,纳闷在走迷宫时该怎么做。祈祷?童一想?或是让心灵进入“禅定”空无一物?
  他深呼吸好几下,放松紧绷的身躯,专注在曲折的小径上,开始往前走。这个简单的动作帮助他专注心思,平息纷扰不安的思绪。他的意识逐渐收摄,专注在走路这个简单的动作上!肉体的知觉变得无比鲜明,清楚地察觉到血流的脉动,每个呼吸和摄入的林木清香。当他走到迷宫正中央时,心里的恶魔也安静下来了。
  这还不错。他知道恶魔并没有真正被赶走 它们已成为熔铸他生命的驱动力。但他是生存者,他没有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而是为自己建一止了舒适的生活,甚至获得某种程度的成功。偶尔内心的恶魔会醒过来,以爪牙撕裂他,但它们终究会再度沈潜。这次也一样。再几个星期,世纪之战就会拍完。他可以接下一部片 他甚至不必去看这部完成后的电影。
  虽然他会深深想念瑞妮,但的生活将能回到昔日的单纯平静。或许少了和在她一起时的喜悦高潮,但也没有令人痛苦的低潮,就只是单纯地活著。
  感觉平静下来后,他走出迷宫 一眼就看到了瑞妮,紧绷登时以排天倒海之势袭来。她仍穿著戏里的蕾丝纯白晨缕,坐在草地上,双手抱膝,看起来就像个迷失的小孤女。
  性感无比的小孤女。他的荷尔蒙立刻起了回应,想起稍早将信名最令人渴望的女子压在床上的情景。“你是来找我的,还是单纯地迷失自己?”
  “两者都有,我很担心你。”
  “你自己的演出也同样紧绷。”
  “也因此在拍完片,看到薇儿放在我桌上的文件后,我立刻决定逃到这里躲起来。既导又演是很困难的。”
  他越过草地,但小心和她保持距离。他在小空地走来走去。“你高兴或后悔拍这部电影?”
  她沈默了好一晌才回答道:“两者都有。”
  “这不是个明确的答案”他嘲涩地道。“这部小说究竟有什么特别吸引你的地方,让你执著要拍它?”
  “你或许注意到了,我有控制癖。”
  他忍不住笑了。“我是注意到了。那又怎样?”
  “那是种苦尽甘来的过程。戏里的人饱经磨难,但他们也由其中成长,在经过淬炼后,变得更好、更坚强,拥有更好、更诚实的婚姻。”
  正好和他们失败的婚姻形成痛苦的对比。他改变话题。“你看过今天的询问报吗?我还没有时间看。”
  “今天的头版相当有趣。苏奈特刊登了两张照片,指证是你的童年时代。”
  他的身躯一震“相片看起来像我吗?”
  她耸了耸肩“相片里是一名瘦小、黑发的男孩,脸庞有点像你,下颚有著凹槽。那有可能是你,但也有可能是任何一个男人。寄相片来的是一位住在苏格兰的男子!声称你是他失踪已久的弟弟白修连。”
  他松了口气。“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他的弟弟加入了军队,成为特务菁英,某次在波斯湾出秘密任务时,直升机坠毁。他的尸体始终没有被寻获,因此他的哥哥怀疑修连实际上获救,但失去了记忆,后来到好莱坞发展了。”
  “很不错的故事。苏奈特怎么认为?”
  “他还满喜欢这个版本的。它解释了你为何对自己的过去讳莫如深——因为你根本不记得了。”
  “正如我说的,它是个好故事。明天或许还会有更精彩的版本出现。或许会有人宣称我在雪伍德森林出生,由狼群养大。”
  她蹙起眉头、“英国还有狼吗?我以为它们在好几个世纪以前就被赶走了。”
  “没错,但说我是狗群养大的似乎没有同样的效果。”
  “很高兴看到你好多了。”她微微一笑,但笑容很快逸去。“你认为你能够支撑到最后吗?”
  “我不知道。”他坦诚地道。“如果我有丝毫理智可言,我应该趁自己神智还正常时退出。但戏必须要演下去是影艺学院根深柢固的传统。戏一量开演了,我就有责任演完它,这是演员的天职。”
  “为了这部电影好,我该感谢皇家影艺学院。”
  他审视著她。“你似乎不是很高兴。”
  “如果你退出了,我会抓狂,但同样也会松了口气。”她以手托腮。“我不想害得你精神崩溃。”
  “在戏拍完前,我会是个差劲透顶的同伴,但我尚未失去神智,也不认为我会。”
  “我很想相信,但你的神经绷得好紧。你就像被关在狮笼里的猛狮般来回踱步,一点也不像平常放松的你。”
  “我一直在来回踱步.是吗?”他停了下来。“这样好多了吧?”
  “没有。”她轻拍身边的草地。“坐下来,看看花草、沈思或做什么都好。”
  他迟疑了一下后,依言照做。既然她不介意自己只穿著件几近透明的晨缕,他也不。“你看起来似乎和我承受同样大的压力。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我不断回想你说的找出我生父的话,于是我雇用了一名侦探。莫利按星期寄来尚未有进展的报告,好让我知道钱并没有白化。其中一份报告今早抵达,”她双臂抱膝。“他说仍在追查数条线索,但依他专业的意见!他认为我可能永远无法有明确的答案。”
  “那令你困扰?”
  “那是我想要解决的事,但如果真的无从得知,我也只好接受事实。”
  “往光明的一面看,就算你真找到了你的父亲,他很可能会是个不断向你要钱的水蛭。”
  “我没有考虑过这一点,”她淡淡地笑了。“我可以证明我真的是只强悍的小母鸡,要他滚蛋,但至少我会知道他是谁。这真的很奇怪。这些年来,我一直不知道,然而一量开始追查,我却很想得到答案。”
  “你向来就无法接受暖昧不明,瑞妮。遇到不确定时,你会转个弯克服它。”
  “你太了解我了。”
  “这种感觉是互相的,”他拈起一朵小黄花,揉在指间。“我觉得离婚该均分的不只是婚姻里累积的财产,还有对彼此的了解。我坚持你归还读我的心的可怕能力。”
  “我也坚持你交还比我更了解自己的可憎能力。”
  他们互望着彼此一晌,一齐爆出笑声。“你必须放弃知道我哪里怕痒。”
  “你必须由心里抹去我早上醒来后的模样。”
  他望进她动情的灰绿色眼眸,明白到他不是唯一被稍早在镜头前的纠缠唤起的人。“我的律师会告诉你,我拒绝放弃那个。”
  “那么你就无法取回你哪里怕痒的秘密。”她抬起手,指尖梭巡过他的耳后。那不是他的怕痒带,但绝对可以唤起他。他俯身向前亲吻她,唇饥渴地吞噬著她。
  她的喉间逸出呻吟,偎近他。“在经过这么艰困的一天后,我们两个都该得到些奖赏。”她低喃。“但这附近并没有巧克力。”
  他笑了,自从离开新墨西哥后从不曾感觉如此好过。他环住她的腰,往后躺在草地上,拉她到身上。“记得给服装设计师红利,你身上的丝料和蕾丝比巧克力更难以抗拒。”
  他们热吻在一起,松开的衣料自他的指间滑落,稍早的压力爆发成生猛的热情。她和他一样急切,解开他的军官钮扣,他则探入蕾丝睡缕下,爱抚她丝般的肌肤。当他们结合为一时,他忘了恶魔、被凌迟的神经或未来的孤独,融入刻骨铭心的此刻。虽然过去无法被弥补,他可以现在给予她欢愉,就当做他对无法改变的过去的赎罪礼物。
  她呼喊出声,拱起臀部迎上他,达到悠长、有力的高潮。他让自己融于寂灭的这一刻,紧贴向她,无法克制地痉挛。跟著他拥紧她颤抖的娇躯,不想要这段珍贵的插曲结束。如果他们能够一直这样下去,满意于激情的亲昵就好了。但她想要更多,也值得得到更多,而他却无法付出。
  等她的气息已几乎恢复正常,她才喃喃地道:“我们必须停止像这样的碰面。”
  他温柔地抚平她的发。“不成问题——它并没有发生。”
  她离开他身上,翻身背躺在草地上,表情困扰。“我真希望我也能如此说服自己;或至少有比较好的意志力。”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和她的交缠。“在我们进行离婚的期间睡在一起,势必会造成感情上的痛苦反击。但你也必须承认我们俩都比几分钟前放松多了。”
  “说得好,我的身躯已没有一根紧绷的肌肉留下。事实上,我连骨头都酥了。”
  “因此它并没有白白浪费。”
  “我想是的。”她道,但表情严肃。
  他纳闷拍摄电影的压力是否会再度将他们驱向彼此的怀里。他希望是如此 因为肉体的亲昵确实有助于修复他破碎的神经。
  再多几次邂逅,他或许终究可以捱过这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