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晋元帝为皇族扯上的遮羞布。
  可惜,景昭没有体会到,只当晋元帝对他不满,心中正愤懑着。
  哦?沈崇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昭王有功?
  临州赈济及时,未发生暴乱,便是功。
  但这是你的功,非昭王的。
  沈青黎神色坦荡,处变不惊道:昭王冒犯我时,被宴王撞见,宴王为我出气罢了。
  景昭是君,萧家和沈家是臣,说冒犯,着实有些大不敬,沈崇却并未纠正,他对皇族的敬畏之心,也没多少。
  在他眼里,只有利益。
  大庭广众之下,萧宴玄连皇子都敢打伤,足以证明,他对沈青黎宠爱入骨。
  这就是利。
  而这利益最大的保障,是诞下一个有沈家血脉的世子。
  沈崇递给沈青黎一个药方子,道:这是你母亲为你求的方子,你好生调理,早日为萧家开枝散叶。
  沈青黎看了眼方子,目光微抬,看向沈崇:这方子当真是母亲亲自求来的?
  沈崇点头,说道:为何这么问?
  沈青黎笑了一下:女儿实在好奇,像母亲这般又蠢又狠毒的无知之人,到底是如何入了父亲的眼。
  她将方子放回书案上。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世间的母亲,即便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也不会歹毒至此。
  沈崇目光深幽,落在她身上:这方子有问题?
  这并非什么生子秘方,沈青黎指着方子的两味药,神色淡了下来,看着只是寻常的药草,可长期一起煎服,体内冷寒之气盛积,别说生子,只怕有损寿数,父亲若不信,可寻开这方子的大夫询问。
  如此歹毒的药方,都是后宅手段,是正室为了稳固地位,用来对付妾室的,却被沈夫人用在了沈青黎身上。
  沈崇脸色发寒。
  屋里静了下来,半晌,沈崇沉吟道:你先回去吧。
  沈青黎知道沈崇会给她一个交代,并未多言,福身告退了。
  ......
  沈夫人那么疼沈青鸾,可见怀原主的时候,也是有过期待的。
  可原主被接回沈家之后,从始至终,沈夫人对她都很冷淡。
  这不合常理。
  沈青黎坐在马车上,望着街上熙攘的人群。
  街口的那家馄饨摊子,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在吃馄饨,一旁的妇人怕她烫着了,吹凉了,才喂进小姑娘的嘴里。
  小姑娘满脸的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她学着妇人的模样,肉乎乎的小胖手,舀了个馄饨,喂到妇人嘴边:阿娘,你也吃。
  妇人摸着她的小脑袋,满眼都是温柔的笑:阿娘不爱吃馄饨,囡囡吃。
  小姑娘嗷呜一口吃了进去,拍了拍腰间的荷包,脆生生地笑道:阿娘喜欢吃什么,囡囡有钱,囡囡给阿娘买。
  妇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笑盈盈地拿着帕子,擦着她唇边沾着的汤汁。
  这样的温情,才是母女之情。
  马车缓缓往前行驶着,沈青黎并未回宴王府,而是去了酒楼。
  半个时辰后,周嬷嬷进了厢房。
  老奴见过大小姐。
  嬷嬷坐吧。
  谢大小姐。
  周嬷嬷对沈青黎极为忌惮,只坐了半边椅子。
  沈青黎淡淡地饮着茶,可她身上的气势比沈夫人还要盛一些。
  周嬷嬷觑着她的神色,脸上堆起一个笑来:不知大小姐找老奴是为了何事?
  沈青黎问道:嬷嬷在母亲身边伺候了多久?
  周嬷嬷一愣,想了想,道:再过三个月,便是整整三十五年。
  三十五年......沈青黎漫不经心地转着茶盏,微笑道,嬷嬷对母亲应是极为了解的吧?
  周嬷嬷神色一顿,看着眼前沉静清冷的少女,恭敬道:大小姐想知道什么,老奴知无不言。
  母亲为何如此恨我?沈青黎声音不疾不徐,缓缓问道。
  周嬷嬷目光微微一闪,佯装讶异道:大小姐何出此言?
  沈青黎淡淡地喝着茶。
  周嬷嬷神色不自然地说道:夫人对二小姐虽是疼宠了一些,但大小姐也是夫人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一个母亲又怎么会恨自己的孩子?
  母亲寻来的那张生子秘方,嬷嬷知道吗?
  周嬷嬷神色微变,沉默了一下。
  看来,是知道的。沈青黎眼睫微抬,平静地看着她,乌黑眼眸在日光下t冷得摄人,嬷嬷还是说实话吧,我近来行事全凭心情,若说了什么,令嬷嬷和母亲的主仆之情不复往昔,嬷嬷多担待。
  周嬷嬷脸色又是一变,想到南珠的事情捅到沈夫人面前,后背泛出一股寒意来。
  儿女都是债。
  周嬷嬷心下暗叹。
  夫人怀大小姐时,糟了不少罪,生产的时候,又大出血,险些一尸两命,后来有算命的,说大小姐命硬,克六亲,夫人便有了心结。
  沈夫人心里膈应,对原主不怎么上心,才给了赵姨娘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