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玄隐约地察觉到了什么,但又抓不住。
  因为,好人是这世间最大的诅咒。他看着沈青黎的眼睛,还是那样清冷,却也是最大的救赎。
  沈青黎扬唇笑了起来,眼里像是藏了星星点点的光:多谢王爷,有被安慰到了。
  萧宴玄转开眸光,面无表情道:本王没安慰你。
  沈青黎莞尔,一针又一针地扎了下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夜色越来越深沉。
  整个王府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锦一和溟一强行压下心中的焦灼。
  他们得保持冷静,才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屋里,萧宴玄的手臂、手腕,扎满了银针。
  一针比一针煎熬。
  寻常人根本受不住筋脉重塑的痛苦,萧宴玄全都熬了过来。
  沈青黎的心里仿佛也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泛起难以言喻的疼。
  说不清是疼惜,是怜悯,还是别的什么。
  这些年,他过得得多难,多苦,才会面不改色,一声也不吭。
  第37章 王爷的耳根红了
  收了针,沈青黎身子一软,眼见着就要一头栽在地上,萧宴玄手一伸,将她揽进怀里。
  重塑筋脉,不管是对精力,还是心神,都是极大的消耗。
  沈青黎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雪,额上布满了汗,整个人虚弱得不行。
  我不是占王爷便宜,她的声音又轻又软,我没力气了。
  萧宴玄道:我让人去请府医。
  不用了,沈青黎靠在他怀里,只是有一点累,歇一会儿,就没事了。
  她累极了,一动也不想动:王爷,右手。
  萧宴玄把右手伸到她面前,她虚虚地握着,把着脉:王爷的手没大碍了,只是,筋脉刚刚重塑,要循序渐进,好好休养一段时日,王爷不要擅自练武。
  嗯。
  陛下没有派人刺杀,军械走私案,果然是他的后招。
  说着说着,声音忽地低了下去,手一滑,落进了他的手心里。
  她的手,纤细柔软,轻轻一握,就能拢在掌心之中。
  听着呼吸声,知道她睡过去了。
  上次在沈家,寒毒发作时,也曾这般亲近过,但那时,他神志不清,到底是不同。
  沈青黎身上的温度透过肌肤传了过来,萧宴玄整个人仿佛被火烧了一般,燥热得不行,偏偏她往他怀中倚得更深,还抱住了他的腰。
  那露在外侧的半边小脸,没有一点血色,看着有些可怜。
  萧宴玄闭了一下眼,到底没有推开她。
  然后,便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喃喃着:王爷,我会帮你的,谁都不能......不能害你......晋元帝也不能,我们共进退......我护着你。
  想杀他的人有很多,不自量力想护着他的,这么多年,倒是从未有过。
  她是第一个。
  萧宴玄垂眸看着怀里的少女,瞳眸极深,似有一片暗色涌动,最终,冷冷地嗤笑了一声:怎么就这么蠢呢。
  须臾,将她抱了起来。
  怀中的人,轻飘飘的,没几斤重。
  萧宴玄蹙了一下眉头。
  吱呀一声,房门被踹开了。
  溟一从屋顶上飞下来,朝屋里望了过去,就见萧宴玄抱着沈青黎往外走,差点惊掉下巴。
  就连锦一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都露出了一丝惊讶。
  王爷不近女色,所有企图靠近他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还是第一次见王爷抱一个女人。
  王爷,溟一开口。
  萧宴玄让他把侍卫都撤下去,道:让府医去一趟翠微院。
  是。
  星夜低垂,明月如钩。
  月色落在萧宴玄身上,似覆了一层莹然清辉。
  他抱着沈青黎回翠微院,轻轻地放到了床榻上,正要给她盖被子,沈青黎一个翻身,抱住了他的胳膊。
  萧宴玄想把手抽出来,沈青黎低低地哼了一声,抱得更紧了。
  他感受到了一阵柔软。
  那熟悉的触感,让萧宴玄呼吸微微一窒,本就深邃的眸子,瞬间幽黑起来,随时都会把人吞噬殆尽。
  偏偏,沈青黎还用小脸蹭了蹭他的手臂,如猫儿一般,带着别样的痒意,一点一点,从手臂,蔓延到了心里。
  萧宴玄的耳根也一点一点染上了一抹绯色。
  王爷。
  门外传来溟一的声音,他把府医从床榻上捞起来,飞快地带了过来。
  萧宴玄深吸一口气,把手抽了出来,又给沈青黎盖上薄被,淡声道:进来。
  府医进来,刚要见礼,萧宴玄道:给王妃看看。
  府医走到榻前,将一方锦帕放到沈青黎手腕上,仔细地诊着脉,道:王妃的身子并无大碍,有一些血虚之症,小的开些食补的方子。
  不用吃药吗?
  是药三分毒,食补温和些。
  府医开了方子,便退下了。
  萧宴玄吩咐溟一:明日起,让厨房给王妃炖些药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