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的天空 > 玄幻奇幻 > 猎命人 > 猎命人 第466节
  韩安博缓缓道:“真相只有一个。”
  周恨轻轻点头。
  李清闲重新使用隔音符,道:“投掷诡面蛛王的人虽然蒙面,但感觉再熟悉不过,定然是好运生。但是,好运生之前明明给我写信,说有人准备算计我,不像是假话,因为我想不出他会蠢到这种程度。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原本的确不想害我,但被逼无奈,不得不亲自动手,因为,他与我的因果实在太深,最适合使用诡面蛛王。现在,楚王唐恩清竟然被牵连入诡,那么,楚王很可能是主谋。只不过,楚王终究当惯了宗亲皇子,自以为是,错判诡面蛛王的威力,以为叶寒动手与他无关。”
  韩安博道:“还有一点。未必是楚王错判,很可能是有人故意隐瞒诡面蛛王的威力。甚至于,连天命宗使用诡面蛛王的人,也没想到会牵连楚王。”
  “不错,天命宗之人再蠢,也不至于牵连楚王。等等,若楚王入诡,那神都城……”
  “定然乱成一锅粥。”韩安博道。
  “东鼎国怕是笑疯了。”李清闲摇头道。
  神都城,夜卫衙门,司正殿。
  司正殿上,硕大的掌卫使怂王高居其上。
  内厂掌刑使兼夜卫监军阎十霄、夜卫左指挥使张富贵和右指挥使冷灿等人坐落其中。
  司正殿上,人数稀少。
  仅中品红袍与上品紫袍在列。
  黑灯司偏司正郭祥,赫然位于其中。
  阎十霄粉面朱唇,眼眶发黑,缓缓道:“此事,害得皇上把咱们内厂骂了个遍,让督公受了大难,关键皇上生生被气病。若不查出个结果,挖不出根,咱家陪诸位一起下诏狱吧。”
  掌卫使道:“郭司正,你是山命宗高人,又精通诡地,能说说探查结果吗?”
  郭祥看了看众人,缓缓道:“有些话,不知道能不能说。”
  阎十霄尖声道:“都到这种程度了,大齐的脸面都没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说!一个字都不能漏!”
  郭祥叹了口气,缓缓道:“根据夜卫和黑灯司联合调查,又经过皇室大命术师调查以及……赵首辅的证词……”
  众人心头一震,这事,怕是比想象中更严重。
  “最后,我们黑灯司一致得出结论,天命宗胖瘦二使者,先害沈小衣,后害李清闲。这次,是天命宗的瘦使者找上楚王,逼叶寒出手。我知道大家不信,但这就是事实。若楚王不是主谋之一,莫说一只诡面蛛王,即便一群,也不可能撼动皇室气运,将堂堂皇子引入诡地。”
  阎十霄眉头紧锁,心里暗骂,自己真是嘴贱,早知道糊弄过去算了,堂堂皇子派人在京城投放诡面蛛王,这让内厂怎么查?
  郭祥叹了口气,道:“诸位可知道诡地也是分强弱的?”
  一些人点点头,大多数人摇头。
  郭祥道:“诡地分为四个层次。最弱的,叫不绝诡地,意为这种诡地定然留有生机,人死够了,其余人都可以活。再强一点,叫众亡诡地,意为需要大量人死亡,才能解诡。比如之前的诡城青云试,若是没有大量人死亡,即便通天本事,也解不了诡。再强一点的诡地,叫天葬诡地。这种诡地,几乎无解,甚至于任你品级再高,即便是超品,也很可能走不出来。最强的诡地,名为神陨诡地,一切信息不详,据说从未有人活着出来过。”
  “这次他们入的诡地,是什么层次?”
  “诡面蛛王引人入诡,至少是众亡诡地,一口气又拉入数千人,说明诡地很强,若再加上能引楚王进入,以及我们的种种推演,基本判断出,他们进入的诡地,至少是天葬诡地,神陨诡地的可能性也有,但不大。”郭祥道。
  “如何救援?”
  郭祥摇头道:“若是众亡诡地,请超品加大命术师,或可强行救援。但天葬诡地,无法救援,即便全天下所有命宗联手,也不行。”
  张富贵问:“有人成功走出过天葬诡地吗?”
  郭祥点头道:“有,基本都是大命术师,也有一些运气特别好或气运命格特别强的人。比如当年大将军王就进入过强大的天葬诡地,后来成功解诡,而后因祸得福,一跃入超品。还有,听说化魔山的章掌门也入过诡地,也得了大机缘,由一个普通四品,快速晋升一品,最后接掌化魔山。”
  “楚王的命格,应该可以吧?”张富贵问。
  郭祥沉默不语。
  诡镇。
  李清闲与众人跟着许长仁前行,来到大街上。
  街上的人形形色色,几乎身上出现奇怪的病状。
  有的眼睛里长着长虫,有的胳膊腐烂恶臭,有的腹部好似挖了个黑洞,有的长着多个头颅。
  其中一些人面带微笑,摇头晃脑,嘴里不断念叨着“升仙”之类的话。
  众人走了几步,纷纷望向正前方,就见上百人围在一家店铺门口,吵吵嚷嚷,挡住道路。
  第663章 医馆之外,妖言惑众
  从高空看去,福镇的上山区豪宅林立,灯火通明,山下的平地破屋连绵,灯火稀疏。
  镇中心一条大路自山脚起,一直通往镇外。
  福安街上的灯光,勉强能与上山区相提并论。
  镇子几乎所有的商户都在福安街两侧。
  福安街上,章氏医馆门口的阶梯下,上百人高声呼喊。
  那些人的身体个个扭曲,衣服破烂,少数几人甚至看不出人样,全身都好似附着鬼怪,宛若群魔乱舞。
  一个身穿绿绸袍、头顶方帽的圆脸中年走出来,站在“章氏医馆”牌匾下,微笑道:“诸位,何必呢?我们章氏医馆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我们对你们下区人,已经多多优待,你们的诊费一次只要50文,给上山区的老爷们问诊,少说一两银子。”
  “可我们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你看,又来说这套你穷你有理的话,我们也要活下去,我们也是做生意的,难道让医馆喝西北风?”
  “可福镇建立初期,大家不是说好共建福镇,众志成城吗?现在城有了,连病都不给我们治了?”
  不远处,李清闲与许长仁等站住。
  在进入福镇前,李清闲因为要去酒楼见朋友,脱下官袍换上寻常的锦袍,周恨三人一直身穿夜卫袍。
  在之前的院子里,小女孩离开后,李清闲也换掉诡状元袍,现在依旧一身锦袍。
  李清闲等人衣衫完好,在这条街上格外醒目。
  许长仁低声道:“那人是章氏医馆的大掌柜,叫贺子图。”
  于平疑惑地问:“章氏医馆大掌柜姓贺?”
  “你们说,这种时候,他们骂章还是骂贺?”许长仁道。
  众人一愣,轻轻点头。
  那贺子图笑道:“福镇初期还没有我们章氏医馆,更何况,你们谁当年是共建福镇的人?来,站出来让我看看。”
  众人一片沉默。
  “福镇一般多少人?”李清闲一边问一边张望。
  许长仁道:“最少的时候据说五六百人,最多的时候能上万,但一般维持在两千人左右。前些天陆陆续续进来几千人,现在的总人数恐怕超过五千。”
  “福镇成立多久了?”
  “据说三四十年,具体时间没人算过。”许长仁道。
  “当年共建福镇的人,真这么说过?”
  “肯定说过,当年福镇什么都没有,大家当然齐心协力。只是后来,就变了。”许长仁轻轻一叹。
  于平问:“共建福镇的那些人呢?”
  许长仁扭头看了于平,目光闪烁着扭曲的微光,微笑道:“你说呢?”
  于平愣了一下,试探着问:“升仙了?”
  “也可能在山上。”许长仁道。
  这时候,人群中一人大喊:“开医馆的没一个好东西,上一个贺家医馆被人抓着用假福镜散播福雾,倒了,现在你们章氏医馆接手,赚我们卖命的钱。你这个姓贺的,是不是上一家医馆的人,你们是不是一家人?”
  贺子图面色一沉,道:“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们章氏医馆乃是衙门管理的正经医馆,一切合法合理。再说了,我看你们都是一些小风寒、小咳嗽,忍几天,就过去了,用不着非得来我们医馆浪费时间。”
  “我们要是能忍,何至于跑来这里找你们?你们是什么东西,我们不清楚?”
  “之前那些好心的大夫,要么让你们章氏医馆弄升仙了,要么忍气吞声加入你们医馆,当我们是傻子吗?”
  “就是世道不好,我们赚不着钱,才让你们降价的。我们赚的钱,几乎都搭在你们医馆里了。要是在外面,世道好,家家有钱,我们何至于来医馆?”
  李清闲队伍中的人相互看了看,摇摇头,外面世道好?没听说过。
  李清闲微微皱眉,这个贺掌柜,修炼了魔功。
  贺子图面生怒红,道:“你们胡扯些什么?半个月前,镇长大人说过,说咱们福镇蒸蒸日上,怎么世道就不好了?我章氏医馆收治的人一个月比一个月多,赚的钱一年比一年多,甚至得到镇长的夸奖,怎么叫世道不好?事实证明,就是你们一小撮人穷了,其他大多数人都富了!”
  贺子图一番话说得下方一众人面红耳赤。
  李清闲问:“别的生意怎么样?实话实说。”
  许长仁犹豫刹那,叹息道:“除了极个别的,都不好。”
  “章氏医馆的生意好,是真是假?”
  许长仁右拳握紧又松开,缓缓道:“章氏医馆的生意,当然一天比一天好,镇长经常拿章氏医馆举例,让我们学习章氏医馆,让福镇更加繁荣。”
  于平疑惑不解,自言自语道:“不对啊,许多行业生意不好,就章氏医馆生意好,不能吧?章氏医馆不会弄虚作假吧。”
  韩安博缓缓问:“你们难道没想过,章氏医馆的生意为什么好吗?”
  众人一愣,望向那些中福的人,望着那些坐在地上或轻轻颤抖,或身体扭曲,或轻轻呼喊的人,恍然大悟。
  许长仁直勾勾望着贺子图,轻轻摸着自己肚子,眉头偶尔轻轻一抽,一言不发。
  贺子图得意洋洋道:“跟你们这帮人没法说。总之,我章氏医馆奉公守法,认真做生意,就算告到天上去,我们也有理。对了,我跟你们明说,药材要涨价了,赶紧看病抓药啊,晚了,可就不一定喽。”
  贺子图转身走回医馆。
  众人纷纷大骂。
  于平望着许长仁,道:“你不是说,福是灵丹妙药么,怎么医馆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许长仁面无表情道:“幸亏我们中福了,不中福,病情更重。福镇从建立起,没有一个人因为中福而死,要么是因为旧疾爆发,要么升仙。”
  韩安博问:“那福镇一年多少升仙的?”
  于平一愣,向韩安博竖起大拇指。
  许长仁沉默许久才道:“我们只是迎福队的,哪里知道这么多。”
  “那……”
  于平还要问,许长仁冷声打断道:“够了,不要妖言惑众。福镇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你们不要再问这些那些没用的!有这么多废话的时间,不如好好为镇长、为上山区服务,多赚点钱,填饱肚子。等饿死那一天,就知道什么金贵了。”
  于平笑嘻嘻道:“干嘛说的那么严重?真要饿死了,我肯定第一个去镇长家的粮仓刨食儿,反正都要死了,我还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