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王跟狱王分开后,带着满腔怒火回到骸氏在坟场东南角区的一个驻地之中。
这里是以前骸氏从四个方角定点往内包围扫荡挖掘资源时建立的驻地,一共四个,但因为这次大规模潮动,在塌房了宫殿后,那些生物很快退潮四散,奔腾之下也摧毁了两个驻地,其中一个还完好的就是东南驻地。
可高贵强大如骸王合成受过这样的气,路过所见的所有生物都被他抬手间完全摧毁,等如黑气飘入,他没有凝聚本体,而是溢散在核心高层赶到且挤压在的小会议室里,就一句话。
“威帝王已有所察觉。”
在场几个8咒,甚至9咒级别的强者都变了脸。
他们基本是骸王的血亲了,血统越近,资质越好且得到的资源也最好,这造成了强者的血缘关系无限接近。
然而哪怕他们这么强,面对骸王提及的事也是惊恐莫名。
其中一白发老头抚摸了下完全发黑的指甲,阴沉道:“王上,若是如此,恐怕我们得做好最坏打算,先下手为强啊。”
其他人也是这个想法,可是……以前想着能先下手为强的宝物如今可是没了。
那意识流试剂本可以让他们拥有逆袭其他王族甚至有可能超过威帝的资本,只要运作得好,现在一切都毁了。
自打算计乌山取而代之之后,他们是得到了王族的荣誉跟权利,但他们也深刻知道整个世界是怎么看待他们的。
骸王跟他们就不是一个阶级的,也没管他们怎么想,低声一句,“也得看筹码……你们心里有数即可,日后……还有转机。”
嗯?
在场都是五十岁以上的人精,闻言顿时意识到骸王可能还有其他准备,也许意识流试剂不止实验室那边一批?
别的地方也有?!
难道是先知教那边……
骸王离开了,其他人坐下来商讨,提及狱斥掌管这次调查,他们做贼心虚自然得做好抹除痕迹的工作。
“狱斥只是表面的那一批,以我对威帝王跟其他王的了解,暗地里一定会有另一批调查组在私密调查,必须做好防范。”
“即便我们扫除痕迹,诸位认为这次真的是一场因为意识流泄露而引发的意外吗?”
“还真不是意外。”
有一个老者盯着对面那个红发老男人,冷笑道:“你的孙子阿罗色可是厥功甚伟啊。”
自家人不说外家话,狱斥还需要调查,阿罗色这边的裤衩子却是被抖搂赶紧了,从他拿到一部分意识流试剂开始就是有记录在案的,加上搞维京酒店那一拨又不是没有经手人,外面查里面还需要过个关卡,里面自查都不用逼问,直接内部抓阿罗色身边的一圈人就全知道了。
“阿罗色的尸体怎么办?”
“这具尸体足以证明有外人谋划,让狱斥查到,以后者能力也能推敲出有人利用这个试剂去坑我们骸氏。”
这是真的,所以,阿罗色的尸体要留给狱斥去查吗?
几个打底大导师级的骸氏王族最强者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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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狱斥接管,自然从现场跟区域人员这边着手,两个酒店的人是调查重点。
他知道现场肯定被整理过的,他这边的人只能争取时间扩散区域找一些蛛丝马迹,而两个酒店,那边估计来不及出手。
于是,天牢的黑衣玄甲军就包围了两个酒店。
在一个小时内就赶到了,用的是传送阵加战机,直接兵贵神速。
隋炘这边从医疗所离开回到房间,按照规定在房间带着等待审问,她这边洗澡换衣,擦着头发到阳台,已然看到了外面森严可怖的天牢稽查队。
在理疗所,她从水舱坐起的时候,瞧过狱斥这些人,若是提升之前估计看不出,毕竟狱王太子,配件宝物多得很,体内刻录的咒印多且厉害,这点她此前看狱小狸也被限制住了,但刚刚她就看出来了。
狱小狸水平比孟轻书差一截,但身上好东西跟体内刻录的咒印多,真打起来能出将近四咒的战力,后者不是前者对手。
同理,王族太子的爆发力只会更强。
她看到的是这人意识跟能量大概都在五咒级,加持一身的宝物跟祖传的烙印威力,可以爆发六咒巅峰水准甚至压箱底的大招能摸到七咒门槛。
但大导师级的,她看都没看,没必要,肯定看不穿。
八咒级的,她脑子进水了才去刺探。
不过意识体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她隐约感觉自己的意识体强度是接近对方的,比如狱斥就算是王族太子,一身的血统,面对超越自己太多的意识体强者也有被压制的弱感。
后者不是有意的,但意识强大者自带权威——一分钟内发八个咒的意识体太强了。
所以加上她异能的天赋,孟经纶也没看出她的内在,何况她还有d元素跟巨榕层双层保险,就是王来了也是铁打的安全,所以隋炘也不算太在意。
她现在只是在等走流程。
剧情,一直在推进。
等隋炘开始泡咖啡,屋外来了动静。
狱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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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亲自来,有点奇怪。
隋炘还以为这人天然更怀疑自己跟幕后有关,可一看对方的眼神,又觉得不对。
奥,她懂了。
哥哥对妹妹瞧上的“小白脸”天然敌意。
“殿下。”
门口的狱斥听到这人低声沙哑的音调,再看其居家素衣不事雕琢,比之前在水舱坐起的湿漉漉清冷魅惑落地了许多人间烟火气。
但,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是不一样的,狱斥很快进入,瞥见了咖啡机边上倒出来的咖啡豆,“打扰绝先生了?”
“殿下客气了,本该是我遵从传召前去配合调查的,劳累您亲自过来。”
“你是此前第一波食尸鬼潮的功臣,等于救了我妹妹跟其他人性命,自是有英雄待遇,我不至于如此托大,来这也只是例行询问,你不用紧张,继续你的事,我只问些寻常之事。”
狱斥下摆了姿态,似显得从容友好,但因为办差而穿着一身凌厉的墨色军装,外套的披风带着纯金色金属链条,披风纹路上带着狱氏的王族图腾样式,军装胸口亦别着冰冷狰狞的族徽。
进屋后,这人随手撤掉披风,搭在长臂之上,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比她这假皮囊还高出许多。
真的青壮年跟假的到底是有区别的,隋炘也知道自己就装不出那种野性森严的气派,才选择软性一点的公子风,也算如鱼得水,但……擦肩而过时,她察觉到了狱斥这人偏头打量自己的眼神。
居高临下的,带着几分审视。
好像是……挑剔性选妹夫的眼神。
隋炘没太在意,秉持着之前的人设性格应了一声,就真的去泡咖啡了。
贵为太子,除了五王,狱斥就没有需要客气的时候,而王族的礼貌素来也只是保持在风度方面,无关拘谨。
他解下披风后就随手把披风搭在沙发扶手上,坐下后,也不需要打量这里,因是酒店的vip客房,装饰是人家的风格,跟住客无关。
但……他偏头,瞧见外面昏暗天色下房屋自动开启灯光系统,沙发边上茶水柜前垂眸的人把咖啡豆倒进传统研磨机里,手握,五指转动,橘色光晕落在上头,随着咖啡豆被碾磨的细碎声,带着一种自然而原始的韵味。
咖啡豆的香苦气味逐渐释放,然后慢慢攀爬在她的手指跟白色毛衣上。
狱斥微微皱眉,别开眼,开始询问。
其中第一个问题可并不寻常。
“作为门徒剑客,明明已经杀死那酋长,为何还要强硬以一敌百敌千,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这点,好像有点不符合你平常表现出来的性格。”
他这话倒像是在试探她的对外作风是否为“表演”。
果然很挑剔。
老娘这么完美的人设,你还挑。
隋炘内心翻白眼,表面清尘脱俗,装载咖啡粉的动作顿了下,道:“殿下是生来富有强大血脉加持的咒师,应该未曾体验过人这一辈子放眼往前看只有一条路可走的绝境,门徒,说白了就是以下克上,以杀止战的行当。”
狱斥平静:“当时,有不少人可以支援你。”
隋炘:“若我的过去是无人可支援,当时也只是当时,如何,也为何要让他人的支援成为我的底气?”
狱斥:“所以你不信他人?但又对他人怀有不俗的道德品质,不觉得矛盾吗?”
果然是搞刑案的,就是犀利,喜欢钻研人心。
他怕的估计也是人心诡诈,诓骗小妹妹,至于强不强的,狱氏反而不在乎。
但他这番话后,没能试探出对方的虚实,反而瞧见后者低眉浅笑了下,咖啡机启动,在微微的声音中,咖啡萃取液滴落咖啡杯中,有滴滴答答的声音,也似这人的谈笑。
“殿下,我对他人没有诉求,但对自己有。”
狱斥皱眉,倒没再说什么,只留意到沙发前面茶几上有几本书,一本似乎正在看。
格斗学。
看着是个有崇高自我要求跟战斗素质的超级剑客,如此资质,晋升堪比大导师的全职废亡人指日可待。
其实……小煤气管这次的眼界倒是真的高。
“听说你有妻子?”
“是。”
“在哪?”
后者一下沉默了。
似乎不想回答,正好一杯咖啡做好了,机器停顿了声音,陷入难言的寂静。
狱斥看到这人摸了手腕的红玉链子。
咖啡香满怀满室。
然后她动了动手指,调配了一些牛奶拉花,后端了咖啡到狱斥前面。
咖啡杯垫抵了茶几桌面。
狱斥瞧见这人弯腰俯首后微垂耳畔的青软半湿发尾。
没回答,又好像已经回答了。
狱斥心里有想法,但也算体贴到没有深究——尊重人家是战争英雄,不能说说就算的,他自己也是军事职业的,也有太子的骄傲,不可能咄咄逼人。
“那么,能告诉我此前那些时间你都在做什么吗?”
隋炘放下咖啡就回身去做自己那一杯,也回答了,简明扼要。
其实狱斥来之前就已经完全清楚了,这人没有作案时间。
水舱那会,她跟孟轻书都在,而水舱数据也都被调走了,他看过,也比对过维京理疗所对水舱滋养的数据比例跟曲线判断,知道里面确实是两人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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