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班上那几个臭小子,有些真是,真是—-” 蒂娜听见身边一个教授在与另外几个交头接耳,
  “不是人教的。”另一名腆着肚子的中年男教授帮他接过话头。
  “比上批学生还糟糕吗。”
  “呵呵,那倒也没有,都差不多,高年级出了几个会惹事的刺头,在我的课上也搞出了不少动静。”
  “我看他们只不过就是想挨揍。但凡有点教养,也不会像现在跟长了膘的牛犊似的劲瞎哼唧,” 男教授摇摇头,“我倒是挺为那个新来的担心,听说他很年轻,恐怕经历也不多。”
  “确实,你看这都不敢在这里露面呢。”另一名教授用餐巾擦了擦嘴巴,“德国人经常说话不算数,我认识的家伙,好几个都是缺乏责任心哪,跟阵风似的,吹到哪儿算哪儿,我打赌没半年他就得走。”
  蒂娜没有想到教授们也这么喜欢在背后闲言碎语。她偷偷地就将胳膊伸到了桌下,袖子里拱起了一个小山包。
  一只毛绒绒的动物从蒂娜的袖子里钻出来。
  小家伙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灵活地沿着桌脚窜动。
  没过一会儿,那个胖胖的教授像被电击一般地位置上跳了起来,捂着屁股嗷嗷大叫,引来了底下学生们的哄笑声。
  邓布利多听闻动静,微微转过头,看了蒂娜一眼,深蓝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安静——安静———”他说道,“雷克多教授,您有什么重要意见需要发言吗?还是需要我们为您提供别的帮助?”
  那名教授涨红了脸,愤愤地站了起来。他对自己整理了一番,又重新坐了下来——-这会儿他开始闷声吃饭,想必是在心中暗自咒骂那咬到他屁股的不名生物。
  邓布利多轻咳一声,继续说道,“莱西特教授今日有重要工作需要处理,没有出席晚餐,你们可以把对他的好奇留到明天的课堂上。”
  蒂娜不明白邓布利多口中所说的有重要工作指的是什么意思。在她的印象中,安德里亚斯不像是那种会让自己陷入紧张而忙碌状态的人。
  ......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蒂娜去了海格的小屋,那个低矮的木房子,屋顶凹陷,它正在日光中打着盹,周边的树叶茂盛,正好探出遮阳,让它睡得愈发踏实。
  她远远地就看见海格正从一个大桶里挖出一大块棕色的东西。
  走近了一看,才发现那是纸絮状的旧蜂巢。几只拇指大的土蜂还在围着蜂巢打转。
  蒂娜不敢靠近,海格看见了她却热情地打招呼,“到这儿来——-到这儿来。” 他嘴里说道,“今天真是巧了,我恰好要给屋里的那位客人准备一些新鲜的蜂蜜汁,没想到你也到这里来了。”
  “你还有别的客人吗?”蒂娜转头看向木屋,那门和窗户都是掩着的,叫人看不清屋内的状况。
  海格用粗壮的手掌翻看着蜂巢,在一些幼虫周遭拉扯出一些丝状物来,装入一个开口像脸一样大杯子里,干完这些,他把蜂巢重新丢进桶里,盖上了盖子。
  “大功告成了。”他说道,“最近下了些雨,这些小家伙都懒得很,东西存留的不多,但也足够我们三个人了。”
  “我是来给你送新鲜的番茄叶。”蒂娜将篮子从胳膊下拿下。
  “啊,真是太感谢了,艾伦女士。” 海格说道,“禁林里的那些家伙一定很喜欢。”
  蒂娜跟在海格身后,看着他庞大的身躯挤进了小木门。他自己进屋后,将摇摇欲坠的门打开了不少空间。
  对蒂娜来说,只需要留出一个小缝就能挤进去。
  “久等了,莱西特先生,今天我还是有不少收获哩。” 海格的大嗓门响起。
  蒂娜愣了一阵,她的视线扫向海格屋子的正中间那个熟悉的身影。
  白色的衬衫勾勒出青年巫师清瘦的身材。
  “安德里亚斯!”蒂娜惊呼道。
  青年巫师转过头,他灰蓝色的眸子如水平静。他独特的气息没有改变,就像那澄澈的天空,辽阔而具有包容性。
  从屋外涌入的劲风轻轻撩起了他额前的发丝,淡淡的尘埃在屋内蔓延,他的身影就像覆盖上一层清冷冰凉的色调。
  他们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我们又见面了。”
  安德里亚斯的口吻依旧是轻柔的,听在蒂娜耳朵里却稍显冷淡和疏远。
  蒂娜还来不及开口,海格从怀里掏出一些空杯子猛地搁在桌上,惊喜说道,“啊,原来你们已经认识过了啊,看来也不需要我再介绍了!”
  蒂娜走到桌边坐下,她看着海格用一根木棒将黏糊糊的蜂蜜搅出来,不由得出手帮忙扶住罐子。
  “这忙一通下来,可真出了不少汗呢。”海格擦擦额头的汗水。
  只有她和安德里亚斯互相沉默着。
  蒂娜有满脑的问题想问,比如他怎么来这里了?原先不是考虑要回家的吗?
  然而在这个空间里,她敏锐地感觉到安德里亚斯怀揣着心事,这个心思一向透彻坦诚的巫师,似乎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趁着海格去烧水的背对着他们的时候,蒂娜飞快而又压低声音地说道,“你最近还好吗,安德里亚斯”。
  安德里亚斯的视线似乎落在墙上的动物皮毛上,他动了动嘴唇,“我收到了邓布利多校长都邀请,我感到十分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