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剑往年剑主是谁不清楚,但八魁位列第二的龙正青,传言极好宝剑,十大名剑找不到下落的,据说都在他手里。
夜惊堂从花翎口中听到了龙正青的名字,还有棋子棋手之类的话,都没来得及细想。
听闻华青芷忽然提起天辰剑,他心中微动,开口道:
“青山万叠拜龙台,正气凌霄一剑来。龙正青虽然不是纯粹剑客,但据说爱剑如痴,藏尽天下名剑,天辰剑多年未在江湖现身,我还以为在他手里,没想到在姑娘家里。”
华青芷笑了下,继续道:“如今也不在了。祖父当年得手后,视若珍宝一直妥善珍藏,直到二十年多前,遇到了一个江湖高人,登门求剑。
“因为那高人品性才学谈吐都让我祖父大为赞叹,便把此剑送给了他。他可能是不想欠人情,看我家中开万宝楼作坊,就传授了些独门冶金技艺。后来家中工匠,发现那些工艺和南朝萧山堡的铸器之法异曲同工,祖父猜测可能是南朝萧山堡的人,不过那个人再未来过家中,也无处查证……”
夜惊堂手指轻敲桌案聆听,心底也在暗暗琢磨:
平天教主让他帮忙查萧山堡和前朝的来往记录,估摸是在找天子剑。
去华青芷家里求剑的高人,是龙正青的话,以龙正青收藏名剑的嗜好,藏了天子剑也不稀奇。
如果龙正青和萧山堡有关系,这两条线索倒是对上了。
不过棋手、棋子是个什么东西……
夜惊堂略微琢磨,觉得此事还是得找龙正青当面问问,才能确定花翎那番话是不是胡言乱语……
华青芷说完之后,也没啥话题了,就看向桌面;发现小木驴和碧玉小乌龟两样摆件,好奇道:
“这两样东西有说法?”
夜惊堂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
“也没什么说法,给鸟鸟买的罢了,它也不玩。”
“哦。”
华青芷笑了下,又从轮椅旁边的匣子里,取出一支木盒子,放在桌子上;
“小女子冒然登门,也没带什么东西,这是家中制作的小物件,很受文人墨客喜欢,还望公子别嫌弃。”
夜惊堂一愣,双手接过,打开木匣查看,却见里面是一只毛笔。
笔身墨黑如玉,上铭刻金纹,写着‘三分割据已成空,千古兴亡一梦中。惟有青山长在眼,至今黑土养蚕农’。
夜惊堂知道这不是什么定情信物,而是在说——三分天下的局面早已成为过去,朝代兴亡皆是过眼云烟,让他不要沉迷在祖辈的春秋大梦里;这天下终究属于养蚕种地的百姓,而非一家一姓。
夜惊堂挺喜欢这话,自然也把笔收下了了,常言来而不往非礼也,想想又从桌子上拿起碧玉小乌龟,递给华青芷:
“华小姐远道而来,我确实招待不周,要不这个送姑娘吧,龟寿万年,预祝华小姐早日身体康复,长命百岁。”
小乌龟就是个象征长寿的摆件儿,也没有其他寓意,华青芷自然是微笑接过:
“那只大雪鹰不找公子麻烦就好。”
“唉,它就知道吃,哪里在乎这些……”
……
两人闲谈片刻后,华青芷也不敢打扰夜惊堂太久,开口告辞,不过走之前,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夜公子,花园里有个很漂亮的书香小姐,不知她是……”
夜惊堂知道是小云璃,笑道:
“算是我师妹吧,怎么了?”
“我刚才作词夸她漂亮,她好像不太高兴,一言不发走了,很伤心苦闷的样子……是不是我说错话,让她不高兴了?”
“……”
夜惊堂没想到云璃这么厉害,装书香小姐,连华青芷都能唬住。他也不好揭短,便微笑道:
“华小姐多虑了,她师娘逼太紧,学业繁重还得兼顾武艺,导致她有些厌学,可能是不想回应诗词歌赋,才离开。华小姐也别往心里去。”
华青芷恍然,她也有厌学的时候,对此倒是理解,当下没有再多说,和大气不敢出的怂包绿珠一道离开的院子……
第五十三章 剑锋遥指月华东
咕噜咕噜……
轮椅的轻响渐行渐远。
夜惊堂在门前负手而立,看着满院飞雪,暗暗琢磨着萧山堡和龙正青的事情。
正出神之际,后方茶室的房门悄然打开,东方离人探头瞄了一眼,而后轻手轻脚走到了背后,凑到夜惊堂耳边:
“恋恋不舍?不去送送?”
夜惊堂有些好笑,回过头就在耳侧的脸颊上啵了下:
“什么恋恋不舍,华小姐只是过来探望罢了,刚才殿下也听到了,和男女之情半点不沾边。”
“都交换定情信物了,还不沾边儿~”
东方离人扶着夜惊堂回到书房坐下,从桌上拿起木盒,看了看里面的毛笔。
燕京万宝楼能把生意做到西海诸部,肯定有点真本事,论手艺恐怕和范家铺子这种一个级别,制作的毛笔无论品相还是手感,都无可挑剔,连东方离人看着都显出三分赞许。
夜惊堂是玩枪杆子的,写不了多少字,见此开口道:
“殿下若是喜欢,拿回去收藏?”
东方离人淡淡哼了声,把笔盒放在原本碧玉小乌龟的位置:
“人姑娘刚送的心意,本王拿走像什么话?若是让人华小姐知道,你怕是得留下个惧内的名声。”
“我敬畏殿下,不是应该的。”
夜惊堂抬手拉着笨笨,想让她继续坐在腿上。
但东方离人好不容易才压下面红耳赤,可不想又被抱着白摸一整天,她面向夜惊堂,臀儿枕在桌子边缘,双臂环胸:
“如今好歹是国公爷了,别整天想这些,酒是穿肠药、色是刮骨刀的老话,没听说过?”
“自然听说过,但我不好酒,殿下应该劝劝陆仙子。”
“色你只字不提?!”
“呵呵……”
东方离人身材非常高挑,像是水水和三娘这么靠坐在书桌上,还得略微垫脚;而东方离人直接是斜靠着,还能把右腿搭在左腿上,配以双臂环胸的姿势,颇像偶然进办公室找下属闲聊的女上司。
夜惊堂虽然想摆出正襟危坐的气态,但确实有点难,便托着腰让大笨笨坐在桌子上,而后帮忙捏小腿:
“走路过来累了吧?我帮殿下按按。”
东方离人没抽开,便双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道:
“你要是实在闲着没事,就乘车进宫一趟,给太后和圣上请个安。昨天你当街晕倒,太后担心的不轻,昨晚竟然从地道跑来王府询问情况,圣上早上也起晚了,恐怕也是担忧你安危……”
夜惊堂转眼看了下天色:
“我就是气虚,行走无碍,晚些时候入宫一趟吧。”
“行,等会坐本王车过去。”
东方离人鞋子被褪下,踩在了夜惊堂膝盖上,心头怪怪的,便看向窗外:
“继续教你吟诗作对,不许乱对,听到没有?”
“嗯哼。”
“你还‘嗯哼’,怎么学起师尊口气来了?”
“呃……”
……
天街一场大战,导致承天门内外满地狼藉。
作为皇城正门,破破烂烂显然有失体面,为此工部的人昨天下午就到了场,开始着手翻修城门楼和街道。
昨日大战,算是开国以来在云安发生的最大规模交手,上次女帝打曹公公,都没搞出这么大动静,可能是觉得有纪念意义,有些拍女帝马屁的臣子,甚至还提议在承天门外立两座雕像。
但朝廷给活人塑像,基本上‘肉身封神’的意思,夜惊堂当护国门神,杵剑站在宫门之外震慑四海宵小,倒是勉强够格;但作为对手的花翎,站在旁边就显然不合适了。
为此这个女帝很喜欢的提议,还是被群臣给否决了,改为弄了一座刀扇石雕,放到了梧桐街口,来纪念在此地一决雌雄的两名武道巨擘。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
因为昨天刚有贼子在皇城外捣乱,西侧港也发生了剧烈冲突,皇城尚处于戒严状态,下午时分,银装素裹的皇城里,随处可见结队巡视的禁军。
福寿宫内,因为太后娘娘昨天晚上自作主张,从地道偷偷跑去了靖王府,导致杨澜被靖王训了一顿,今天可谓严防死守,直接站在地道入口,以免太后娘娘一不留神又不见了。
太后娘娘虽然十分挂念色胚护卫的安危,但两人的关系终究不好挑明,太关心难免惹人生疑,为此昨夜回来后,便老实在寝殿里歇着,让红玉去打探城外的消息。
眼看一个白天就要过去了,外面还没有确切消息传来,太后娘娘自然忧心忡忡,站在银杏树下,面前的树坛里插着三炷香,双手合十默默念叨道家典籍,估计是在求树老爷保佑夜惊堂平平安安。
红玉和太后娘娘一起长大,在江州时就是伴读丫鬟,对太后娘娘可是十分了解,其实从西北回来后,已经发现太后娘娘和以前不太一样,心里好像有了男人,而且这个男人非常好猜……
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红玉作为贴身女官,按理说应该劝太后娘娘迷途知返,千万别鬼迷心窍做傻事。
但常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太后娘娘进宫她就进宫,太后娘娘若是有朝一日改嫁,她不也顺理成章跟着改嫁,太后娘娘总不能卸磨杀驴,到时候把她抛下吧?
为此红玉哪怕看出了点端倪,依旧傻乎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站在旁边,双手合十帮着一起祈福。
主仆两人不知道祷告多久后,宫阁外传来扇翅膀的声音,继而一只大鸟鸟,就落在了银杏树的秋千上,开始很不开心的来回摇晃。
咯吱咯吱……
太后娘娘瞧见鸟鸟,自然是眼前一亮,从荷包里取出小肉干:
“爱妃,夜惊堂醒了没有?”
“叽叽……”
鸟鸟瞧见小肉干,少有的没接,而是张开翅膀,示意毛茸茸的肚子,看模样还在为胖头龙说它胖的事儿耿耿于怀。
太后娘娘没看懂鸟鸟的意思,正茫然之际,忽听殿外传来一声:
“微臣夜惊堂,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以为夜惊堂在躺着养伤,着实没料到他能跑进来,连忙回头,瞧见一袭黑袍的夜惊堂,端端正正站在门口,看起来和往日没区别,心里的大石头顿时落了一半。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