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小的以为,这两个人必定就是相爷想要寻找之人!只是……只是宸王身边高手众多,小的实在不可能就近查验了这些!”
说出这些话来,其实这人也是存了些小心思于其中的。若真如自己猜测那般,而眼前的丞相大人又相信了自己的言语,那就意味着自己并未尽到责任,细细打探了之后的事情。可他现下已经抛出了这么个情况,再者说宸王身边的侍卫个顶个都是高手,又哪里是他能够单凭一己之力能够对付的呢?
现下里自己讲出了这些,倒是能够让丞相大人明白,并非是自己胆小怕事,实在是对方太过于强悍,自己如此也不过是明哲保身罢了!
这人的算盘倒是打的不错,可眼前的韩梧信又哪里是那种会被人轻易摆布的角色?若真是如此,只怕他也不会成为了这么个权倾朝野的人物,即便这其中有着某些方面的帮助,可若是自己连这点子能力都没有,就算是有大罗神仙只怕也是做不到现下这般境地的!
那人叽里呱啦说了这么一通儿之后,本以为自己这次算是将事情推得干净,而且还能只领了功劳在此处候下。哪曾想过,若是韩梧信真的没有这些想法,也就不会派了他日夜守在竹林附近,好去瞧了究竟有谁靠近了此处了才对。若真的如同这人所说,他是因着惧怕了宸王手下的那些个侍卫,这才不敢跟得太过于靠近,那他自己又是如何敢肯定了这起子猜测的准确性的呢?
“够了!你说鬼小子带了个女子前去?可是瞧清楚了那个女子的长相容貌?”
纵然这人在韩梧信面前耍了小聪明,可现下韩梧信倒是不愿同他计较了这许多,还是强忍着心里头的不快而追问着更为细微之处。即便于韩梧信而言,他心里头已经有了个计较,可如今他也只能更为小心,不可走错了其中的一步。
虽说前段时间自己的儿子总算是从扶然归来,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倒是没有少体会了那起子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纵然韩梧信一直想要让自己忘却了这些个想法,只想要说服自己,儿子已经回了钦傲这便算是最为重要之所在了。可儿子不仅自己归来,更是带回了那位他与李氏并不待见的妻子,且他们夫妻二人的生活方式与丞相府格格不入,韩梧信这些日子又怎么可能不变得焦头烂额呢?
不过不论怎么说,韩祈钰能够回返,倒是让韩梧信摆脱扶然控制的心思越发活泛了起来,毕竟儿子已经不在扶然,他倒也不至于再去做了扶然那人的狗腿才是。只是,现如今儿子能够停留在钦傲境内多久,他压根儿就没有个底数,也只能要求手下之人尽快解决这些事情,这才能够最大限度地摆脱了扶然对于韩家的控制才是。
而这一次,自己的手下之人急匆匆回来禀报,竟然在这么长时间之后发现了云沐阳前往竹林的消息。要知道,当初这小子就是在官道神秘失踪,又于数月之前成功混入了宫中,打破了程文瑞等人的夺宫计划的!若不是当初府中那些个府兵曾经交代,他们有仔细搜查过京郊附近,却独独忽视了那片竹林,韩梧信到现在都不可能将这番心思专注于这片不起眼儿的竹林之中。
“这……”
没料到相爷会突然询问起宸王爷身边女子的身份,虽然这人的心思本就没在那女子身上做过多停留,可既然韩梧信都已经问到此处,他倒是不得不说出自己对于这个女子的判断了。
犹疑了片刻之后,这人便开始回忆起女子的容貌,想要尽最大可能性地描述出女子的相貌,让韩梧信有个最为直观的感受。只不过他如此模样,在韩梧信看来却显得有些故弄玄虚,没得引来了韩梧信的一阵责难,这才略显吞吐地说出了那个女子的大概相貌。
“其实那个女人的身形倒是只看清了大概,大概有这么个高度……”
一边如此说着,这人一边抬起手来在自己的身前比划着。而韩梧信则是随着他的一点点描述,脸色逐渐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只不过那般隐忍的怒气还是分外明显的才是正经。
“哦,那个女子还戴了个龙凤镯呢!”
描述完女子的相貌之后,这人正想要闭上嘴巴,听了韩梧信的吩咐,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般的开口言语了一句。只是,这一次他并未说了什么具体的相貌,倒是提起了一嘴女子手腕上的那只制作精细的龙凤镯来。不过有一点他身为韩家豢养的暗线,却并不曾知晓了京中这起子规矩,若是按照等级划分,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佩戴得起龙凤镯的!而这龙凤镯也自然有其一套规制,绝不可能让不够资格的人胡乱佩戴,没得有此而惹恼了皇家才是正经!
“龙凤镯?”
听了那人的回禀,韩梧信本还有些将信将疑地表情当真变得极为难看,刚刚本还有回旋的余地,现下倒是不曾有了这起子机会了。再加上,韩梧信再次似问非问地开口说出了这么一句,倒也让桌案前跪倒的这人有些犯了难。他究竟要不要去认下了这件事情呢,或者说他究竟要不要礼物加重了力度去言说了此事呢?
本来一开始这人是想着,能够看清楚了韩丞相的脸色,也好去尽量多表达了什么。可现下里韩梧信这般不曾表露了内情的模样,即便是让这人去赌了心里头的计较,也是不容易让人生出什么准确的判断才是。人心之事,那些个大贤大能之辈尚且不能够尽数描绘揣测,更何况是他自己这么个不起眼儿的暗线呢?若真要如此托大地去猜测了这些,只怕连他自己都没有这个胆子,去凭空揣测了韩丞相的心思吧!
“是……是龙凤镯!”
万般无奈之下,这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一句,也算是给了韩梧信一个不算交代的交代。而他自己则是整个人都显得分外谨慎,不敢再胡乱说了一句话,生怕因着哪句话而让自己的小命儿呜呼!毕竟同那起子赏赐相比,还是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一些。若是真的因为这么起子事情而送了命,即使手里头有些千两万两的黄金珠宝又如何?还不是没了性命去享受了这些,只能白白便宜了其他人吗?
只得了这么一个消息之后,韩梧信便陷入了沉思之中,而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却注意到了一直在桌案前跪着的这人。继而疾声吩咐了一句,胡乱地将这个人遣出了书房。
“下去吧!先不必再去那里了!”
韩梧信的话中并未直言了“那里”是何处,可依着那人的心思,又怎么可能理解错了韩梧信的意思。只怕依着韩丞相的意思,是不需要再去竹林附近布置,这次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才是。只是,韩梧信并未言说了对于这人的奖惩,也许是还未来得及思索了这些,便想到了比这起子事情更为重要的存在,这才急匆匆遣退了这人,让他尽快离开了书房才是正理儿!
“是!小的先下去了!”
只顺从着回了这么一句之后,这人便再也受不得书房之中的阴冷感觉,便已经不假思索地快步离开了这里。虽说他再离开了书房之后,还不忘回身去闭合了书房房门,只他在回身时却不敢再去瞧了坐在桌案前的韩梧信一眼,只火急火燎地闭合了房门便快速离开了。
然而,当这人在离开书房的院落之时,还是不免被一直守在此处的张全叫住,不为旁的什么只怕也是想要询问两句屋内这人的情况罢了!
“管家,您就别在这儿寻了小的的开心了!不过……”
先是苦着一张脸卖了个惨后,这人才话锋一转,将自己对于韩梧信现下情况的感受说了出来。只这时候张全听得格外仔细,不愿就此遗漏了一星半点儿也就是了!
“不过什么?”
这头儿的张全显得更为急切,似乎对于书房之中的韩梧信兴趣更甚,比之方才进入其中汇报情况的这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被张全这么一追问,这人倒也不敢再托大说了什么,只赶紧照实了说出些言语,没了任何可能夸大的可能性。
“不过小的瞧着相爷的态度,似乎对于这次的事情格外重视,所以……管家您还是不要去问了这些,难免惹了一身麻烦才是!”
这人说罢之后便抬手行了个礼,径直离开了书房所在的院落,而留下的张全却看着这人离开的方向出神,似乎对于这人话中的意思有着另外一番理解。而待其收回了视线,不再去注意了那人离开的方向之后,张全则又把视线转向了院落之中。再加上今日书房之内烛火通明,即便他张全想要不去瞧了什么,只怕这映在了纸窗上的人影也能够说明个大概了才是!
不多时,张全便被韩梧信叫进了书房之中,而待张全应声进入其中之后,其承受的却是韩梧信极为可怕的怒火。
就在张全才进入了书房,回身闭合了房门的功夫儿,韩梧信便已经怒气冲冲地拍响了身前的桌案,似乎方才知晓的情况已经让他再没有平静可言。而张全若不是方才有意询问过那人的意思,只怕现下还不可能了解了自家老爷发火的缘由,现下倒也是有些不甚在意可去。
“老爷,您这是……”
即便张全已经得知了事情的大概,却还是装作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只想着能够尽快平息了自家老爷的怒火。按道理说,他纵然是韩府的管家,也是没了任何责任去理会了韩梧信这般突然降临的怒火才是。这冤有头债有主的事儿,又何必让他这么个无辜之人背负,没得让人也生出一肚子火气来才是。
“这鬼小子,原来真是在此处躲过了追查!”
张全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韩梧信便已经火气冲冲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而一旁的张全则已经明白了这一切的根源。
只怕自家老爷突然生出的这起子怒火,都是因为当初府上的兵丁没能顺利完成任务所致,所以现下知晓了真相的老爷才会这般气恼。只不过,张全并不曾想见,原来当初老爷想要解决之人,竟会是现下炙手可热的宸王云沐阳。别看他从前那般没了存在感,空顶了一个皇后嫡子的身份,可若真要计较起来,元康帝也是不曾将这个儿子放在了眼中的。也许只是因为这个五殿下救驾有功,这才赢得了元康帝的赏识,能够在一年之内越到了如此高绝的位置才对。
张全如是想着,却也是留了个心眼儿,并不曾想这起子想法说出,只听凭韩梧信的火气发散,自己却并未做了什么补救之法。到头来,韩梧信也只是气呼呼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没再去对从前之事发出了什么牢骚。毕竟,即便当初的云沐阳并不算炙手可热的人物,也到底是皇族中人。当初他于川蜀回京的途中失踪,本就已经惹人怀疑,再加上现下他的势力已经逐渐壮大,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了追查当年之事的心思。
而眼下,若是韩梧信自己说出了曾经派人暗算云沐阳的事情,别说是什么隔墙有耳,会让韩梧信吃了苦头。就算是被某些外来有心人加以利用,只怕自己才摆脱了的把柄,又会重新落回了扶然那起子人手中才是!为着这么一番安宁,韩梧信也只如此抱怨了一句,便甚是自觉地平息了火气,只闷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似乎在同自己一个人计较着这些。而眼前的一切,却也让张全看了个通透,只他并不曾生出什么言语,只想要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消失罢了!
“张全,先前派去搜查的府兵,现下又在何处?”
为了避免有人追查到这些,韩梧信还是不免要担心了这些,便想着能够尽快料理了后事,不让旁人生出什么怀疑心思。然而,当他向张全询问这些的时候,却已经忽略了要去提防了张全的心思,只一心认为张全不会背叛了自己也就是了!只不知,这次的想法究竟是出于何种考量,或者说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让韩梧信如此不忌讳了张全的参与!
一听自家老爷问到了此事,张全自然也心知肚明,韩梧信所问的必定是去年初春时分,他派遣府兵去搜查京都周围的事情。毕竟这一年以来韩府之中能够动用了如此多府兵的事情,也就只有那件让人没了头绪的荒唐任务了才对!
想到了一点,张全下一刻便想要向韩梧信行了礼数,进而详细汇报了当初事情的善后情况。可他都还未开口,只将双手抱拳与胸前,正想要行了礼数之时,却被韩梧信直接给阻止了接下来的动作。
“这时候还顾了什么劳什子礼数不礼数的?你就照直了说就是了!”
得了如此吩咐之后,张全也是知晓,现下的韩梧信必定已经心中有所焦躁。若非如此,一个向来注重了颜面之人,又哪里会忽略了这些,只想着能够明晰了当初事情的大概呢?说到底,不过是韩梧信过于心急,想要尽快核实了自己的想法也就是了!至于旁的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于这些事情相比,倒也是没有那般重要了才算是正经!
“是,回老爷的话,那一次派出的府兵,现下都已经打发去了西南,那边的田庄本就需要人打理,也就径直将那些人带去了那两三处庄子了!”
“西南?如此也好!”
一想到西南那边置办的庄子本就人烟不多,又天高皇帝远的,再加上被派过去的府兵多为北方人,到了那里也不会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此一来,不仅能够更好的监视控制了他们,倒也能够保证这些人不会胡言乱语,说出了什么惊天之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