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不回他的话,先行击出一剑。
  折月一时无防,叫他周身势气逼退数丈。
  他有些恼怒,白罹剑飞射出去,擦着那人的身子飞过。他再几步冲上前去,持剑与他厮打。
  几个回合下来,折月却发觉那人有些力不从心,招式漏洞百出,明显落于下风。
  不禁犯起嘀咕:就这修为也敢做杀人炼尸之事?
  折月占据优势,很快将那人的灵力耗尽,一脚将他踢飞出去。他再紧随其后,将那人踩在地上。
  “你也不过如此,怎的还敢炼尸?仙律如山,你却胆敢挑战,就不怕被仙衙的人知道了,将你碎尸万段么?”
  那人本想说话,却突然喷出一大口血,急喘着气。
  折月觉得奇怪。他虽将他踩在脚下,却并未使出多大的力道,怎的他却一副重伤的样子?
  “既受了伤便乖乖在家修养,你却偏要出来祸害四方!不过就算你伤得再重,罪孽也不可勾销半点,随我们回仙都,该受刑便受刑,该杀头便杀头!”
  那人胸腹起伏不定,越发喘得急促,嘴角的血液还在不断流下,已无力开口说话。
  花苡道:“瞧他伤重也不是假的,你先将脚拿开让他缓缓。”
  折月刚要将脚从他身上移开,远处却忽的闪来一道青光冲他杀去。
  折月愣了一下,好在花苡及时出手将那光拦下,他才不至于被劈成碎渣。
  花苡目视前方,“何人出手?同伙么?既已出招,何不现身?”
  黑暗中一个青衣男子的身形显现出来,手持长剑,气势汹汹。
  “快放开他,不然叫你们人头落地!”
  那人却是个急性子,话还没说完,身形便如光电瞬移,骤然出现在花苡身前。
  两剑相击,他却突然松了手,任凭长剑被她弹开,他也被剑击的力道贯穿全身,受了伤。
  他趁花苡分神,堪堪从她身侧划过,转而飞向折月。
  出招原是个幌子!
  那人飞至折月身前,一脚将他踢开,又快速扶起地上那人,飞向一边的山头。
  “追!”
  花苡先行一步,绕道从他们侧边包围,很快抄在前头。
  折月则在后头包抄,切断退路。
  “别管我了,快去开山!”
  伤重那人见势不妙,一把推开青衣男子,自己则从空中掉落下去。
  青衣只得叹气,飞向一侧的山头,一路向下俯冲,眼见手中的长剑要劈向一座山头。
  花苡追了过去,但终究是他快了一步。
  一道剑光自山顶劈下,整座山都颤动起来。
  山体瞬间分裂成几个大块,巨石滚落的同时,山体内部奔涌出一大股红色液体。
  血河!
  血液自山中流下,流向山谷腹地,正是那千具尸体所在之处。
  古书言,有煞术者,引阳血至阴尸,便可激其怨气,成其尸变,化为嗜杀傀儡,非死不灭……
  “你原是要炼制傀儡!故而杀人数千,你要造反么!”
  花苡忽然间明白过来,即刻飞向地面。
  这关头若要阻止傀儡炼成,最有效的办法便是毁了尸体。而最直接的途径,便是用剑阵击杀。
  花苡抛出栖谲(决同音)剑,念着术语,眼见它周身蓝光闪耀,灵力积蓄。
  它却又突然脱离掌控,飞到半空将那道结界击毁。
  花苡微感不妙,佩剑不听使唤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发觉那剑的力量忽的变强了许多,欲将它召回,腹内却突生一股烧灼之感。
  原是珠子在散发力量,在她体内乱撞。
  她才明白过来,栖谲剑竟与珠子有所牵连了么?
  远处蓝光盛放,凭空出现许多花朵,忽的散开成一片花雨,向阴尸击杀而去。
  一朝倾覆便不可收拾,阴尸即刻成了碎块。
  青衣赶到尸群之中,设下结界为时已晚。
  尸阵已破,他也被花瓣重创,倒在了地上。
  “就这点能耐也想着杀人练尸?仙条铁律,你犯的罪也足够死上好几回了!今将你捉拿,莫要反抗,否则罪加一等!”
  花雨停下之后,珠子也不再作怪,花苡简单调息片刻,落下地去。
  她来不及去想那珠子的意图,助她破阵,所图什么?也无心关注栖谲与珠子之间的关联,无心去想它是吉是凶、是善是恶。
  只极速落在青衣身前,幻出一道锁链将他全身禁锢。
  青衣呕了几口血,挣扎着坐了起来,却用力呸了一声。
  “我杀人练尸?你可亲眼所见他们死于我手?也不知哪冒出来的丫头坏我大事!你可知破了此阵,多少人要因你而死,多少冤魂要死在魇尸手下!”
  那人声嘶力竭,倒像是真的愤怒,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花苡,杀气外露。
  “将军。”
  折月一手拎着另一人的领口,将他脸朝地面扔在了地上。
  先前这人坠下空去,折月便随他落了地。他倒是真的受了重伤,连落地时都未使出灵力缓冲,砸得险些晕死过去,还是折月注入灵力才让他缓了口气。
  折月道:“说吧,来龙去脉都给我交代清楚,要是有所隐瞒,刀剑可不长眼。”
  青衣男子看着另一人,竟哭了出来。
  “大人……”青衣唤了他一句,哽咽得抽泣起来。
  忽然又冲他们吼道:“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你们为什么要来搅局,现在好了,大家都得死,你满意了?”
  折月道:“什么叫大家都得死,你设此傀儡之阵,还成我们的错了?你给我说清楚,有半句假话,定斩不饶!”
  青衣像是一下子泄了气,直起的上半身又坐了下去。
  “还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你们造的杀孽,现在好了,一切都毁了!平城乃至周边数城都等着遭殃吧,没办法了,大家都等死好了……”
  折月没了耐心,白罹指向红衣男子喉间。
  “你唤他大人,此人对你很重要吧?你若再不说实话,他可就得人头落地了!”
  青衣有些慌乱地摆手,“别别别,别杀他,我都说,你不要杀他!”
  折月将剑收了回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目光扫过红衣男子的时候,发觉他的眼眸似有红光闪动,再一看又没了。
  青衣道:“你们所见的阵并非一般的傀儡阵,设阵也并非为了炼制傀儡,而是为了毁灭尸体!引血入阵是可以炼制傀儡,但是若将阵法逆转,则是镇压邪祟的阵法,一般的阴尸自……自然……大人……你……”
  青衣说着,突然一只手从身后扼住了他的脖颈,掐断他的话头。
  “嘘,你说得太多了,若是全让他们知道了,这场戏就不好看了。”
  一身红衣,却正是原先躺在地上那人。
  只是他明明伤重,怎么却奇迹般地出现在了那处?
  花苡和折月都愣了,没看清他是怎么躲开他们的视线,又是怎么移动到青衣身后扼住他脖颈的。
  红衣男子一击他颈后,青衣便昏了过去。
  他慢慢站了起来,身量并未高出他们多少,却有种天生睨视的压迫之感。
  不免心上一紧。
  那人慢慢抬头,只是那双眼睛灵光不再,瞳孔发红,深邃空洞。
  眼神凌厉却又轻蔑,一改原先清澈含光之态。
  “没想到区区几具尸体倒惊动仙君陛下了,真是荣幸。”
  那人语气轻狂,动作轻佻,前后反应仿佛变了个人。
  花苡有些茫然地看他一眼,“扮猪吃老虎?我还道你这点实力怎么可能杀人练尸,果然,你确有实力,何故隐瞒?因为他么?他忠心于你,却也在你的算计之中?”
  “将军所言也对也不对,我确有实力,但他是心甘情愿的,说不上利用。”
  花苡凝眉:“你知道我的身份?也难怪,杀人练尸都不费吹灰之力,探听个身份又有何难的。只是我不明白,你既有此实力为何隐忍不发?看你方才使的招数,我们未必是你对手,何必多此一举?”
  那人笑了声,“你既猜不出就当我有心隐瞒,只为让这场戏更加有趣吧。”
  折月扫过他面颊,见他面色苍白,说话声音却中气十足,完全不像受伤之人说话擒着点劲的样子。
  目光下移,注意到他胸腹几个大的伤口仍往外冒着血。但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也未曾止血,好像从来就没有注意到。
  他浑身透着古怪,重伤至此,若不是天生耐力惊人或有不死之身,怎么可能说话是如此轻松之态?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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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流,感情戏随剧情展开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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