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的天空 > 武侠仙侠 > 神仙的包办婚姻 > 第36节
  无尾抬脚进了屋子,一眼便望到了——桌子上静静地躺着一只纸鸢,模样精巧轻细,正是适合姑娘家放的样式。
  无尾走过去,将那纸鸢轻轻地拿了起来,大致看着挺好,细看了还是有些细节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某个手法生疏的人扎的。
  无尾拿着仔细地瞅了许久,撇了撇嘴巴,她都多大了,已经不是小姑娘了,才不想放纸鸢呢!但嘴角的那一抹弯起的弧度,却将她此时此刻的真实想法暴露得彻底。
  第48章 归宗典礼
  一直到了第三天,无尾才听说云锡回来了,还是和族君一同回来的。
  看着他那副冠冕堂皇若无其事的模样,无尾便在心里止不住地冷哼。
  族君回来了,意味着归宗典礼要开始了。
  虽说是提前准备了,但与之接踵而至的是祈愿节,故而大部分侧重点还是在祈愿节上。所以归宗典礼在细节上,还是有些慌张。
  譬如现在,无尾连今日要经过的路线,都不大知晓。
  “姑娘,来更衣吧。”狐狸姐姐拿着特意为归宗典礼而制作的礼服,对无尾说道。
  无尾起身,那衣服有些繁琐,故而需要狐狸姐姐帮忙,才能穿好,弄了快有一刻钟,方才整理完毕,无尾身心皆松了一口气。
  突然,耳畔传来“嘣”得一声轻响,好像有哪里不该松的地方也跟着一同松了,无尾不由得心中一颤。
  低头一看,无尾和狐狸姐姐面面相觑。
  怪她近日吃得胖了,这腰身不知不觉长了不少,竟把扣子都绷开了一颗。
  “呜……”无尾有些难为情,伸出手捂住脸。
  “别闹,姑娘快些把衣裳换下吧,我拿去让她们再缀上,顺便改一下腰身,还能来得及……”狐狸姐姐忍住笑意对无尾说道。
  换下衣裳,狐狸姐姐拿着衣裳走了,留下无尾一只,无尾颓败地滚到了床上。
  思来想去,又下了床,跑到了梳妆镜前面坐下,端详了好一阵自己的脸,胖了吗?
  不可能,吃得虽多,但是也被云锡折腾得多,理应胖不了啊。
  无尾怎么想都觉得有道理,视线调转往下,她瞟到了梳妆台挨着边儿的地方,放着一片叶子。
  无尾伸手拿了过来,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这是那天在凤令院中偷偷藏在怀中的梧桐树叶,约摸是落在床上,狐狸姐姐帮她收拾出来放在这里的。
  无尾拿着看了很久,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想,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是只度量大的狐狸,早就忘记了,早就忘记了。
  他对她的好,她记在心里,惹她伤心的事情,她也一并试着忘记,今天过后,她就是一只全新的小狐狸。
  无尾伸手,打开抽屉,将叶子压在了最下面,慢慢地关上了抽屉,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动弹。
  云锡跨门而入,看到无尾坐在梳妆镜前,出声惊扰,“你怎么还没换礼服?”
  无尾被他吓了一跳,“衣服,衣服出了些问题……”
  “什么问题?”云锡问道。
  “扣子,扣子不小心掉了……”
  “哦?扣子掉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云锡冷哼一声,伸出手在无尾脑袋上敲了一下,“从今天起,控制饮食,饭量减半。”
  呜,无尾敢怒不敢言。
  “公子来了?”狐狸姐姐适时进来解救了无尾。
  “姑娘,快来把礼服换上吧,不然真的来不及了。”狐狸姐姐急匆匆地过来,拉起无尾进内室,就要帮她换衣裙。
  这次无尾悄悄的在暗地里提着肚子,未敢放松,扣子总算没有掉,无尾甚感欣慰。
  从内室出来的时候,已然不见了云锡,想是已经去了祠堂。狐狸姐姐帮着她梳了一个样式稍微复杂些的发髻,插上了发簪,又为无尾涂了唇脂。
  无尾有些认不出自己,明明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一点点的变化,却还是有些愣神。
  镜中人,朱唇勾人,眼神却还是懵懂无知的,额前还贴着一个花钿,更衬得她眉眼盈盈。
  身着的红色纱裙,裙摆用红纱绾着一朵朵芍药花,轻移莲步,飘逸姿绝。
  “姑娘,快去吧,您走路时记得快一些,慢了会耽误时辰。”
  狐狸姐姐仔细交代着,却还有些忧心这看着如此不经世事的无尾。
  无尾出了房门,才知晓,自己先前对于去祠堂路的问题,担心是完全多余的。
  地上早已用红色的花瓣儿铺出了一条指引的路,无尾只需在上面走,就能走到狐族祠堂。
  走上这条花路,裙摆的花儿仿佛一直蔓延到了整条路上一样。无尾心中想着狐狸姐姐的话,提着裙摆加快了步伐,略微有些慌张地赶往祠堂。
  离祠堂大概还有百步远的时候,花瓣路的两边便站了两排侍者,皆穿着黄白色的裙装,梳着一样的发髻,化着一样的妆容。
  无尾从一对对的侍者的面前过,相继而来她们便开口祝愿,“画楼初满月,香殿早迎春……宝婺星初起,桂华盈室香……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无尾走得快,但也大致听出了是从她的出生,一直祝贺到现在的今天,她已长成为少女。
  仪式虽古朴,没什么新意,但让无尾心里腾起了动容,起码,她现在,也是被祝福过的了。
  到了祠堂,族君和云锡以及其他的有位分和辈分的族人,已经等着了。
  见到无尾出现,不禁都小小的惊艳了一把,族君一家在皮相好的狐狸族中,都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大公子云锡就已经是上乘之姿,现在这小女儿,虽不是艳势压人的美,却也细水长流,自成一派,有自己独特的韵味。
  无尾走上去,对着族君行了个礼,族君可能是年岁大了,眼里竟微微含着泪花。
  云锡还是一如既往的表情,但若是细细地看去,不难察觉他眼角的那一抹柔和。
  族君抬手,空中骤然出现了三道燃起的香,每道皆有三柱,族君上前领了一道,接着是云锡,无尾也学着他们俩的样子,上前小心地拿了最后一道。
  族君双手持香置于正额前,嘴里嘟囔着,无尾听得不甚清楚。紧接着,族君嘴停了下来。
  然后,他上前一步,将手里的香插’进了香炉中,无尾看向云锡,云锡眼神示意。
  于是,无尾和云锡一同上前,也将各自手中的香插’进了香炉中,香烟袅袅上升。
  接着又凭空出现了一张锦帛,那锦帛很长很长,看不到那头,无尾大眼扫了一下眼前的,在最末尾看到了族君以及云锡的名字。
  族君冷不丁地伸手拉过无尾,攥住了她的食指指尖,另一只手银光微闪,在她指尖上划了一下。
  “嘶——”无尾抖了一下,立刻感觉到了疼。
  一滴血滴到了锦帛上,紧接着挨着云锡的名字后面,出现了一个名字——云尾。
  从今往后,她便有了一个新名字,一个,被大家认同的名字——云尾。
  第49章 桃林风流
  归宗典礼对于云尾来说,就如梦一场,是一个盛大而瑰丽的美梦。
  那天的头顶的云,拂起她裙角的风,温柔的花瓣路,手指被划破的轻微疼痛,她都不会忘记。
  归宗典礼一直持续到了很晚,直到半夜,君上府才送走了所有观礼的族人。
  云尾也累了一天,回去之后躺在床上,一挨着枕头便呼呼睡去了,睡得昏天暗地,直到次日傍晚才悠悠转醒。
  “姑娘醒了?”
  狐狸姐姐已经来看过好几次,这次刚好碰上无尾醒过来。
  “姑娘可是饿了?饿了的话厨房还温着吃食,我给姑娘端过来。”
  “不了,我睡得久了,现在倒不觉得饿,只是有些闷,我且先出去走走吧。”
  “好,那姑娘记得小心些……”狐狸姐姐顿了顿,又道,“祈愿节的宾客今日已经过来了些许,若是遇上生面孔,姑娘莫惊奇。”
  “好。”云尾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昨日忙到那么晚,今日一大早他们又开始接待客人了?”
  “是啊,族君和公子一大早便起来张罗了。”
  云尾不由得有些愧,自己睡到这么晚才起,睡了这么久,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心里暗想着不如去帮帮他们,便也穿好鞋子出了门。
  出了院子走了不远,外面果然有些喧闹,不似往常那般安宁祥和。
  来的宾客皆被引着去了西厢房,西厢房大,地方也宽敞,但云锡似乎低估了今日过来的宾客数量。
  西厢房已经住满了,却还剩了一位客人,别院又太远,现在请人家移步过去似乎不周,便只好开了东厢房来招待。
  别的也没什么,唯独东厢房离云尾住的地方近了些,但想想毕竟还是两个院子的事儿,倒也无妨。
  云尾兜兜转转到了正厅,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发现,客套叙话有她爹和云锡,引客去住处有侍者,丝毫用不上她,便自顾自地去了帘子后面坐下,占着一个位子,吃起了糕点,隔着帘子,看着外头来来往往客人的朦胧身影。
  有拖家带口的,也有两人携手而来的,还有形单影只的……
  穿堂风骤然吹起,帘子微微晃动,帘子上的珠串轻微的“噼啪”作响,在这零碎声中,云尾抬眼间,恍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形。
  她呆了一瞬,只是眨了一下眼,那熟悉的身影便又不见了,约摸是看错了,云尾想,许是觉睡得多了,眼睛都给睡花了。
  这一瞬间的眼花还是影响到了她的情绪,她喝完杯里的茶,便从后面慢吞吞地往回走,有点晚了,狐狸姐姐一定还在等着她吃饭,她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云尾路过一棵大树下,“唔……”树上掉下来什么东西砸到了云尾的头上,紧接着从头顶滑到了脖子里。
  云尾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幼鸟儿,羽毛还未长全,不怎么会飞,不小心从树上的巢中掉下来了。
  云尾有些不知所措地捧着这只傻乎乎的鸟儿,她既不会爬树,也不会轻功,如何将它送回巢中?
  云尾想着将它放到显眼的地方,待会儿它的母亲觅食回来,可以将它带回去,云尾朝四周望了望,为它精心挑选了一个显眼的位置,小心地将它从手掌上放了下来。
  又猫着腰躲了起来,在暗处看着它,以防有猫儿或者狗儿过来,将它叼走,可就不妙了。
  隐蔽地蹲着等了许久,不见有动静,云尾的耐心一点点地被消耗殆尽,不如我将它带回去先养着吧,便放下裙摆要站起身子来,裙摆上传来一股力量,云尾低头,发现是一截埋在地上的小木桩勾住了她的裙摆。
  她不得不蹲下身子去整理,小心地拿下裙摆,一阵清脆的呼声适时的传进耳朵,“凤令你看,这儿竟有一只小鸟儿,毛茸茸的,好可爱……”
  云尾欲站起的动作僵住了,她遁着声音望去,竟真的是凤令,许久未见,竟恍若隔世一般。
  云尾一眼不眨地看着,那日气势十足的红衣女子换了一身粉妆,娇俏依人,在凤令身旁活蹦乱跳,凤令则显得成熟稳重些,并未有过多的表情。
  隔得并不近,除了听见方才女子略高的呼声之外,其余的他们说了些什么,她都听不清楚。
  云尾蹲在这隐蔽的地方,稍显狼狈,她应该站起来走的,理亏的又不是她,她为什么要蹲在这里躲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