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五个板子,陈氏就几乎被吓死了。
  “陈氏,那你说这串珠子到底是不是你的?”李大人冷眼看着趴在地上受惊的陈氏,眼中没有一丝同情。
  “你要是不说,我就派人去你家搜,要是真的搜到一模一样的,休怪本官无情!”
  李大人把惊堂木一拍,陈氏整个人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她原本还想继续死不承认的,但是听到大人说要去自己家里搜,于是便慌张起来。要是真的去搜了,肯定是能搜到的。
  “是我的,这珠子确实是我的,火也是我放的。”陈氏几乎被吓得崩溃了,于是什么都招出来了。
  于宁听见陈氏终于承认了,心中痛快极了,至少算是报了一半儿仇。
  而堂下的围观村民听到陈氏的话皆是哗然。
  “没想到陈氏竟然这么恶毒,半夜放火,这是要置人于死地啊!”
  “看来我们都错怪高家媳妇了,这火真的是人为的。”
  “这么恶毒的人,我们以后可要离她远一点。”
  村民们的议论向刀子一样割着陈氏的心脏,让她深感抬不起头来。
  “那你为什么要纵火?”李大人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大......大人,因为我看不惯高家,嫉妒她们,他们是我介绍进村的,凭什么过得比我们家还要好。”
  于宁冷笑一声,这陈氏本就恶毒,再加上嫉妒,于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你可认罪?”
  又是一声惊堂木拍下。
  “农妇认罪。”陈氏低着头干脆利落地说出了这四个字,这次她没有任何辩解。
  于宁不知道这陈氏是不是真心认罪,但至少,在衙门里她已经彻彻底底认罪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衙门外的高母,高母正一脸激动地看着里面的场景。
  看得出来,陈氏认罪这件事,高母也异常高兴。
  “既然如此,本官就判你赔偿高家的所有损失,外加可高家种地一年,你可有异议?”
  陈氏摇摇头,“农妇没有异议。”她只庆幸这大火没有真的弄出人命,不然这会子可不只是赔钱和种地这么简单了。
  于宁原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第二天,陈氏的丈夫和儿子就找上门来了。
  他们的作风简直和陈氏一脉相承。
  “堂伯父,你们又来做什么?”于宁没好气地问道。
  “我们来做什么?”堂伯父冷哼一声,“你都把你的堂伯母害成什么样了,还问我们来做什么?”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恶有恶报,她自己要是不做那些事,那她今天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可他毕竟是你的堂伯母,我们两家是有这层关系在的。”
  于宁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心中觉得好笑,“那她纵火的时候有记得自己堂伯母的身份吗?我们才是受害者,现在竟然质问起我们来,真是可笑。”
  于宁说着就想关门把这烦人的父子俩给赶出去。
  “我是你堂伯父,你竟然敢赶我?”陈氏的丈夫指着于宁,着实气到。
  “堂伯父怎么了,像你们这样的,就算是亲伯父我都赶。”于宁翻了个白眼。
  过了一阵,高母从外面洗衣服回来了,她一进屋就和于宁说起那堂伯父的事儿。
  “陈氏的那个丈夫也不是吃素的,光在村子里喊你的堂伯母这么个惨法了,一下子说她坐都坐不起来了,一下子又说她东西都吃下去了。”
  高母虽然知道陈氏是罪有应得,但是堂伯父这样子到处乱说话反倒像是他们高家无情无义似的。
  “要不,咱就别让陈氏种地了吧,不然人家又该闲言碎语了。”高梦瑶小心翼翼说道。
  “娘,你忘了她是怎么对您吗?我知道您心软,可您也不能这么个心软法呀。”于宁给刚洗完衣服回来的高母倒了杯水,劝起她来。
  高母叹了口气道,“我倒不是心软,我就是怕她影响我们高家的名声,说我们高家得理不饶人。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是该有的声名还是要有的。”
  “说这官府都判了,咱要是忤逆官府的意思,他们能干吗?而且那些说闲话的就算今日不说闲话,明日也会找另一件事儿说闲话,我们怎么管得过来呢,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于宁耐心劝着高母,高母也算是听进去了,于是也不再提免除陈氏惩罚的事。
  她趁着这个机会又向高母提起进京的事儿来。
  “娘,你看这陈氏动不动来找茬,村子里又那么多闲言碎语的,不如我们去京都待一阵儿吧,和阿轩会和。反正他要科举,我们也好照顾他。”
  从昨天的火灾开始,高母就有些心力交瘁,她想想于宁说得也有道理,这村子里的日子并不比繁华之地的日子来得轻松简单,照样有勾心斗角。
  “宁儿,我会认真考虑考虑的。”不过她没有立刻答应于宁,毕竟进京也不是什么小事,她还要再仔细想想。
  距离陈氏挨板子的日子已经过去差不多半个月了,陈氏却还是没有遵从官府的指示,下地帮于宁种田。
  于宁刚开始是体谅陈氏挨了几个板子,受了些伤,所以想让她休息一阵再下地。可这已经半个多月了,屁股上那些伤应该早就好了。况且种地靠的是手,她这手上又没有伤。
  于宁觉得陈氏这一家有当老赖的趋势,于是她决定去催一催。
  她来到陈氏家中的时候,房门是紧闭着的。于宁没有敲门,而是耳朵凑到门前听了听声儿。
  屋子里边传来陈氏和她丈夫的谈笑声。合着这陈氏已经满血恢复了,心情还不错嘛。
  于宁敲了敲门。
  “谁?”屋子里头的陈氏丈夫警惕地问道。
  “你说是谁。”于宁没好气地答道。
  听到于宁的声音,屋子里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慌乱。
  过了半晌,陈氏的丈夫才过来开门,低着情绪,仿佛刚才从屋子里谈笑的声音不是他发出来的。
  于宁走了进去,里面还能闻到一些还未散尽的瓜子的香味儿。她又往地上看了看,床的周围还有没藏干净的瓜子壳。
  陈氏的丈夫似乎发现了于宁在盯着地上的瓜子壳看,忙走到于宁面前转移话题,“你来做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把瓜子壳儿往床底踢了一脚。
  于宁觉得有些好笑,为了不下地还真是太拼了,有必要这样藏吗?可惜她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
  “堂伯母,上次衙门的判案结果你应该还记得吧?这半个月过去了,我看你怎么着也该下地了吧。”
  陈氏听罢没有说话,而是向自己的丈夫使了个眼色。
  她的丈夫得到暗示,立马转变成了一副悲痛的情绪,“你堂伯母本来就身体不好,上次公堂上动静那么大,她还挨了好几个板子,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再等等吧。”
  “等?”于宁冷笑道,“好啊,你们说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陈氏又使了个眼色,他丈夫立马心领神会,“十天半个月肯定是不可能的,一年半载起码的吧。”
  于宁差点被气笑了,这陈氏一家子还真是不要脸,光明正大的老赖啊,“一年半载?养的猪都可以杀了吃了,就你那点上还需要一年半载,你当我是傻子啊。”
  陈氏的丈夫此刻似乎也觉得不太合理,于是试探得问道,“那就三个月?”
  “就是明天,拖一天都不行。”于宁干脆摆出气势,她已经懒得和这家人纠缠了。
  高伯母听罢却哭嚎起来,“我的腰啊,我的腿啊,到现在还疼着呢,我要怎么下地。”
  于宁已经看厌了这种把戏,“好,你不下地,可以,我现在就去趟衙门,我跟李大人说你下不了地了,让他再打你几板子当做惩罚。”
  于宁可还记得陈氏那日挨完板子之后的惊恐模样,因此就借这件事来威胁她。
  陈氏一听果然吓得不行,呼吸都急促起来,“你......你也太恶毒了!”
  “我可比不过堂伯母您,半夜烧人的房子,差点把人给害死。”
  陈氏还是惧怕挨板子,这件事在她心中已经留下了阴影。
  “好,我明天就下地行了吧!”陈氏像做了个艰难的决定一般,吐出一句话来。
  “那最好,希望你说话算话。”
  到了第二天,陈氏果然下地去了。在挨板子和劳动之间,她当然选择了后者。
  虽然如此,她却还是懒懒散散的,于宁一不注意她就会趁机偷点懒。
  于宁想着这也不是个事儿,自己总不能总是在这儿监督着吧,她还要干其他的事儿呢。于是她给陈氏定了个指标,几月份之前把哪一块地耕好,几月份之前把什么苗给插好都定的一清二楚。她还告诉陈氏,要是没有完成,就去李大人那儿告状,说她不听官府的指令。陈氏也没有办法,只能照做。
  这日,于宁刚从外面回来,她看到高母正在整理一些衣物,还都是小孩子的。
  “娘,咱家里怎么那么多小孩儿的东西?”于宁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