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会吃人吗?”
  “好像没什么杀伤力?”
  “就是一排牙印……”
  因为有云辞在前的例子。
  千岁岁生气道:“你得向我小伙伴道歉!”
  “他踹你?那肯定是你突然把我‘吃’了,我小伙伴吓到了。”一转脸便换了副心疼的表情安抚云辞:“小伙伴是不是吓坏了?”
  “可不,手和嘴都急得受伤了。”银杏凑过来指着云辞的手背和嘴角给她看。
  千岁岁赶紧要看他的手。
  “我没事。”他往后一背,心中懊恼,早知道刚才的药也往手上抹一抹了。
  可是躲得了手却躲不开嘴,嘴角还留有一缕血丝一旁的脸颊也微微肿了。
  “云草~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吓你了。”明明不关她的事,却先行道歉。
  温软的指腹慢慢抚上面颊,云辞张嘴“嘶”了一声。
  “很疼吗?”不忍去问这伤是怎么来的,她再笨再傻但眼不瞎,一时间竟找不到能安慰的词。
  云辞并不是因为疼才出声的,实在是小徒弟也太不设防了。只能露出一抹微笑,来回应她。
  一番询问大家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族长的花真的生了灵智有了自己的思想,原因不明。而它在发现千岁岁的时候心里就莫名的欢喜,就从族长头上脱落了下去。
  所以也根本不是云辞他们把族长的花给勒下来的,而是花自己脱落的。
  众人:……突然开始怀疑草生。
  千岁岁抬头:“我能听到它说话。比如现在,它……”
  “它说什么了?”
  “说你们少见多怪。”
  “它还挺聪明的。”
  被夸了的食人花慢慢由红转粉,就像是在害羞一样。云辞却在一旁更沉默了。
  众人恍然大悟:“哦,原来族长喜欢这样的?”
  老族长尴尬急辨:“我可是一心向道潜心修炼的。”
  众人又了然:所以才几度开花不找伴侣,结果把自己的花给搞成变/态还成了精?了解了解。所以有时候是真不能憋太狠啊。大家从族长身上再一次学到了有用的经验。
  族长:……心累,郁卒!手一抄,不管食人花愿不愿意总之先带回去好好管教管教!
  闹腾了大半天,大家伙也累了,各自回家休息。
  回去的路上,千岁岁一直搀着云辞的胳膊小心翼翼往回走。
  云辞感觉自己被当成了老人家,其实是有些不太乐意的,可这是小徒弟的一份关心心意,也只能无奈受着了。
  “我真没事。”而且他伤的是胳膊不是腿脚,怎么一副怕他走不动路的模样?
  千岁岁却不听,依旧扶着他。
  她感觉小伙伴现在过分的安静,路上一直担心地问他:“真的没事了吗?虽然伤口看不到了,但是没准小蕊会有毒素什么的跑到你的身体里,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啊。”
  云辞点了点头,感受着旁边真实的触感,看着那张灵动的面庞,心终于一点一点落在了实处。
  “真没事。”只要你没事哪怕下一刻天要塌下来我也顶得住。
  云辞此刻其实很不好受,他死死压着想要将人狠狠抱住的冲动,要不是还保有一丝理智怕吓到小徒弟,他……
  甚至还想扬声大哭一场。活了这许久,还真没有大声畅快地哭过呢。突然就很想在小徒弟面前试一试,可也知道不太应该因此一直压抑着。
  见他不像说谎,千岁岁这才放下心,紧接着为小伙伴感到高兴:“云草你可真聪明,这次能解决食人花的事全靠你的聪明才智。”
  完全不提那花是自己脱落奔着她去的。
  她还诚挚地夸道:“你真是比我师尊还要聪明的人。你真棒!”
  像夸孩子一样,竖起了大拇指。
  被夸真棒的云辞一时间五味杂陈,渐渐也消了刚才那强烈的念头。
  此刻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高兴。
  师尊和云草都是他,在小徒弟心里都是排得上号聪明的人,很高兴。
  就是被拿来两相比较,让他不由得心虚了虚。
  耳尖微红道了谢:“……谢谢。”
  至于食人花到底是怎么回事……算了,小徒弟高兴就好,他就别说些煞风景的话了。
  路上有顺路的人也笑着称赞他们两个:“真勇敢。”
  千岁岁甜甜一笑,紧接着感叹道:“看来做植物也不容易呢,尤其是开花的植物。”
  那人听后笑道:“可不,这下咱们族长可要当太/监了。”
  “什么?”千岁岁傻了:“太,太?监?”
  云辞的手到底是伸晚了,没及时捂住她的耳朵。
  “对啊,花被摘了那不就相当于被咔嚓啦,哈哈哈……”
  人们大笑着,这里未成年的小鬼也就刚来的千岁岁、云辞和银杏,所以说话向来没有遮拦。
  千岁岁瞬间就手抖起来,跟其他人的喜悦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云辞赶紧给人拽走,不听那些浑言浑语。
  “小伙伴,咱们好像闯祸了。”颤巍巍抓住云辞的手,泪眼汪汪道:“不过你别怕,这都是我的主意跟你没关系,你别怕,别怕……”
  刚才明明还夸他聪明想出的方法,现在倒是全揽自己身上了。
  云辞暗叹一声:“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花还会开的。”
  “真的吗?”
  “真的。”顿了顿怕她不信似的又强调:“只是暂时的……你想想正常植物都有花期,花谢后下一个花期还会再开的。”
  千岁岁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可族长这次开花还是太震撼,让她都有点心理阴影了,幸好她和小伙伴都还算是幼年,暂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不过又想:要不然和小伙伴商量商量都不要开花了?万一他们到时候也会失控做点什么呢?还开始想千岁兰失控了可能会干嘛?不知道。白玉仙凤呢?不停产茶?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有点冷!
  “我们还是不要长大好了。”当一辈子小伙伴。
  “嗯。”云辞微微一笑。不要长大不要恢复记忆,不要回去修真界,希望两个人能永远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青灵境。就保持现在这样,挺好的。
  岁岁啊~
  不一会儿回到了他们的树院,千岁岁执意要把他先送回去。其实也就隔着一排树墙。
  两个人回去后一眼瞅着了院子正中央泥坑里的半成品床,沉默了。
  “云草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往坑旁给他一放,千岁岁转身又出去了。
  “岁岁?”
  “坐好等着,不许出来。”她扬声喊着不一会儿就跑远了。
  云辞就听话的坐下了,一手遮面一手捂上心口,他也确实没有心力追出去。短短半日,不,一直以来只要事关小徒弟他这颗心就没平静过。
  简直要了命了,是真的要命啊!
  然后差点要了他命的千岁岁就抱着一大堆绿叶藤条回来了。
  她嘿嘿一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云辞的心立时就颤了起来,后面一句他知道:当以身,身……
  “不行!”
  “不行?”千岁岁放下手里的东西低头看他:“我帮你把没做完的床做好当做报答,不行吗?”
  “……”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中仿佛满目嘲笑,笑他想太多。
  云辞闭目仰躺到地上,此刻也嫌不得脏乱差了,以手掩目不想见人。
  “不行吗?”偏娇俏的小姑娘还很认真地追问。
  云辞:“……行。”
  千岁岁立时就高兴起来,先拿来水和泥。
  她可是玩泥巴的好手,小时候在福利院哪有玩具只能找泥巴玩。她捏的小猫小狗小鸟向来是孩子们争抢的玩具,以至于最后忙活半天她却没落下半个。
  她手下不停,把土坑里的土挖出来足够做一张床的量,然后再从别处移来一些土填满把地势拔高,垫成一个中间低四周高像浅口花盆一样的形状,之后才把挖出来的土放进浅口盆平平整整铺成一张床。
  又怕不遮风挡雨还做了个顶盖,为了固定住又找来两个结实的木棍顶住。
  “唔~蚌中仙草?”不经意间竟然把床做得跟个大蚌壳似的,不如真改成蚌壳床?
  “还挺好看?”她小心翼翼问。
  云辞:“……好看。”
  “住吗?”
  “住。”
  徒弟亲手做的,就是只挖个坑他也会住。
  “嘿嘿。”见小伙伴不嫌弃,千岁岁高兴地又选出些细软的藤蔓编成一个帘子最后挂在顶盖上。左右一撩开人往里面一躺还真有股蚌中仙的韵味。
  这才像个样子嘛。
  “要不然总感觉像是住在墓里似的。”她擦着额头的汗嘀咕道。
  云辞闻言,瞬间一哽,真不知道这话要怎么接。
  “等晾干了再把叶子铺上去就能住啦。”
  “嗯。”他之前也一直在帮忙——和泥。见自己这边弄好了便说:“岁岁的床想做成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