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在别人的地盘上,不能随便对人使用神识扫描,这是极为不礼貌的,若是对方是个有身份的大妖,那就是给五味馆惹麻烦了。
  桂平顿了顿,清明的眸子暗了一下,“说来也巧,他们和陈筱雅一个剧组的人,最近剧组停工,所以有空过来吃饭。”
  可是,这真的是巧合吗?
  桂平咽下了后面的话,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只大手在暗暗的推动。
  “那我现在就过去问问。”听到是和陈筱雅一个剧组的人,鱼夏顿时按捺不住了,小跑着溜了出去。
  这一次,白龙和桂平都没有阻拦,而是跟在了她的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白龙是想知道陈筱雅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桂平则是出去做菜。
  掀开门帘,鱼夏第一眼就看到了想找的人,无他,外貌实在是太出色,如同鹤立鸡群,是第一眼就能被注意到的存在。
  第二眼,她的视线落在了那个英俊的青年脸上,眉头微蹙。
  对方的感知十分敏锐,几乎在她视线触及的第一时间就回望了过来,神色冷漠,眼神疏离,像是藏着千万年的雪,又冷又硬。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火花声。
  “你是--”
  鱼夏看着他的脸,慢慢睁大了眼睛,想到对方的身份连忙捂住嘴将后面的话掩了下去,最后用眼神示意对方--“僵尸。”
  朱润玉皱了皱眉,看着那个认出了自己身份的女孩,后脊紧绷,眼神戒备,坐在他对面背对鱼夏的棠艺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见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圆脸小姑娘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不由一愣。
  对方的眼神虽然有些冒犯但却意外的不让人感到讨厌,反而有种亲切。
  放在桌子上的手穿过桌子,握住了那只紧绷的大手,棠艺弯了弯眼睛,笑着问道,“你找我们吗?”
  鱼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然后朝着他们这桌走了过来。
  杜若站在厨房里正在给用葱姜蒜末、八角粉、胡椒花椒粉和料酒盐腌制好的猪肉条裹淀粉,桂平一边切牛肉一边跟她说起鱼夏的打算,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不会这么巧吧。”
  她下意识嘀咕了一句,顺手将猪肉条放入了蒸锅中,打开大火蒸煮。
  “我出去看看。”
  杜若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真相的边缘,只差一步就能拨开迷雾,她脱下围裙,挂到了一旁的架子上,吩咐了桂平做剩下的菜就转身出了厨房。
  “你们知道陈筱雅最近怎么样了吗?”
  刚出来,她就听天鱼夏略带紧张的声音从东南角传了过来,杜若脚步不停,在对方回答之前,坐在了他们的隔壁。
  “不用管我,我就随便听听。”
  “可是你的表情却告诉我你不是随便听听。”棠艺怎么着也是混娱乐圈的,大大小小的剧组也跑了不下百次,这点表情还是能看出来的。
  能惊动她过来旁听,这个叫鱼夏的姑娘所问之事肯定不简单。
  所以棠艺只是在心中悄悄的腹诽了一句,却没有拆穿,而是认真的回道,“前两天拍戏的时候陈筱雅始终不过,惹怒了导演,两人发生了争执。”
  “后来她愤而离去,在路上却发生了车祸。”
  鱼夏呼吸一促,摸着快速跳动的心脏,咽了一口口水,“后来呢?”
  杜若也坐直了身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慢慢变的严肃。
  “后来她就被送进了医院,有小道消息说她破了相,毁了容,情况不容乐观。”
  “毁容?”
  杜若眯了眯眼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纷杂的线索连成了一条线,“消息可靠吗?”
  棠艺对她这么激动感到有些惊讶,摇了摇头,“狗仔爆料出来的,但没过多久这消息就被人撤下去了。”
  所以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要真感兴趣就去医院问问,那里的消息总比我们听到的准确。”朱润玉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
  “你说的对。”杜若一点也没介意他冷漠的语气,但也没有起身离开,而是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喂,商陆,我这里有一个线索需要验证一下。”电话接通后,她对着那头说道,“查一查陈筱雅受伤后去的哪家医院,伤情如何,是不是真的伤了脸。”
  商陆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等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神情一动,“你是说剥皮案可能和她有关系?”
  杜若看了一旁的鱼夏一眼,没将话说死,“不确定,具体要看你查出来的信息。”
  若是对方真的伤的这么重,那么为了治好脸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情也不是没可能。
  商陆了然,“好,等我一会。”
  挂断电话后,他走到景明身后,“查一下两天前陈筱雅出车祸后送去的是哪家医院。”
  景明的手指在电脑上飞快的敲击了两下,不到三分钟就从许多真真假假有用无用的信息里筛查出来,“市立医院。”
  商陆点了点头,走出办公室后拨出了一个电话,少有的,电话那头没响两声就被接了起来,“你今天没手术?”
  他挑了挑眉,问道。
  “刚做完一台,现在是休息时间,下午三点还有一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好听的男声,像是清泉,清澈干净,“你找我有事?”
  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以他对对方的了解,上班时间打电话,肯定不是为了叙旧。
  果然,电话那头道,“你帮我查一下两天前你们医院收录的一个病人的信息,她是我们一个案件的嫌疑人。”
  陈嘉远按了按眉心,听到是和案件有关,脸上的散漫顿时收了起来,“叫什么名字?”
  “陈筱雅,职业是个演员。”商陆道。
  “好,等我一会,查到后给你电话。”陈嘉远并不怎么关注娱乐圈,听到他说出名字后就起身去了医务室,查到了给她治疗的医生,正巧是他熟悉的人,听到他的来意后没怎么隐瞒,就告诉了他。
  “陈筱雅的伤势很重,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最好的结果也会在脸上留一条淡淡的疤痕。”陈嘉远将从朋友那打听到的信息一字不差的复述给电话对面的好友,“按理说她这种情况需要住院观察一个月的,但是她手术结束后不到两天就出院了。”
  “好,我知道了,谢了。”商陆垂着眸,长长的睫毛撒下来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盖住了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的情绪。
  “咱俩客气什么,对你破案有帮助就好。”陈嘉远刚说完这句,就听见门外有护士叫他,“有人找我,先不跟你说了,回头聊。”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商陆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默默的静立了片刻,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拨出了另一个号码。
  “杜若,查到了,陈筱雅确实伤到了脸,很严重,最好的结果也会留疤。”虽然不想承认,也不愿将人往罪恶的方向想,但是从好友那听来的信息却逼得他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人,有时候真的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做出令人可怕又胆寒的事情。
  “唉。”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过了一会杜若的声音才从里面响起,“你现在有空的话就过来一趟吧,有件事你需要知道一下。”
  商陆淡淡的应了一声“好”,挂断电话朝着五味馆走去。
  这边杜若将手机收起,朱八娘已经将他们点的菜端了过来,“谢谢你们提供的信息,接下来就好好享用美食吧,我就先失陪了。”
  说完,拉着还处在愣怔中的鱼夏去了后院,经过收银台的时候提醒了涂荼一句,“一会商陆过来让他直接来后院找我。”
  “好的。”涂荼乖巧的应道。
  外面大雨倾盆,豆大的雨珠连成一片,雷声轰鸣,紫色的雷电在乌云中穿滚咆哮,像是要涤荡这世间的污秽。
  雨势极大,商陆是开着车来的,等停好车之后走进后院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了。
  两人一龙一鱼分成两个阵营,对坐在沙发上。
  “事情基本上就是这样的,我也没想到自己的诅咒会牵连到旁人。”鱼夏低着头,搅着自己的衣角,一脸愧疚的道。
  “苏婉的死暂且不论,但是范莹却是和你没有半分关系。”商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实事求是的道,“杀人凶手明显是个变态,且有很大的可能之前犯下过凶案,所以有没有你的诅咒他都会杀人,剥皮。”
  因为这是他的乐趣,是他的冲动,是他站在山顶俯视蝼蚁的兴趣。
  “就是苏婉........”商陆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视线落在瓢泼的大雨上,沉吟着道,“桂平说这是死者的气息牵动了天道,故而降下天雷,落下大雨。”
  “他是这么说的。”杜若仿佛明白了他要说什么,接着他的话道,“能让天道产生感应的,自然不会是普通人。”
  她看着鱼夏,声音不疾不徐,“而有这样本事的人,是不会轻易被你的诅咒连累的。”
  “更何况,锦鲤向来深受天道钟爱,祂是会满足你的祈求,但却不会助纣为虐。”
  换句话说,如果你的请求过于荒唐或者恶毒,被你诅咒的人是善良的五好青年,哪怕天道再钟爱你,也不会满足你的呼唤。
  这就跟警察抓犯人一个道理,如若对方本身无罪,那么不管警察在怎么讨厌这个人,也不能将他抓进监狱坐牢。
  “哎?”鱼夏睁大了眼睛,仔细咀嚼了对方说的话,失落不安的神色褪去大半,“是哦,我怎么忽视了这一点。”
  虽然她以前很少诅咒人,但也不是没有过,像这次这样牵连无辜人还是头一次。
  “那这是怎么回事?”鱼夏顶着蚊香眼,神情重新变得活泼,指了指头顶轰鸣作响的天雷,问道。
  这个问题商陆回答不了,他默默的问了一下系统,系统弱弱的道,【这个请问你身旁的大佬。】
  它就是一个功德系统,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再说了它就是十万个为什么,能解决的也是科学范围内的疑难,这只锦鲤的问题明显属于神血范围,超标了好吗。
  “这个应该和苏婉的身份有关。”杜若不负众望,猜测出了一个最接近真相的答案,“既然范莹的魂魄没有被对方收走,那么自然也不会收苏婉的魂魄。”
  “但我没在案发现场看到她的鬼魂。”商陆紧跟着道,“她的家里和父母身边也没有。”
  “所以她是跟着凶手走了。”
  【哦哦我知道了,她一定是跟着凶手走了。】
  杜若的声音和系统的声音同时响起,“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她那边发生了什么。”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鱼夏眨了眨眼睛,“既然她能引起天道共鸣,那说明本身很厉害。”
  “既然这么厉害,又怎么会被人给轻易的杀了?”
  “难不成杀她的人很厉害吗?”
  “事实就是的讲,凶手确实很厉害。”杜若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含义让鱼夏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往白龙身后钻了钻,“不过苏婉确实很菜也是真的。”
  鱼夏:“???”
  杜若知道自己的说法前后矛盾很容易引起误会,于是她紧跟着解释了一句,“我之前和她有过接触,那就是一个普通人,身上没有半分灵力。”
  “许是死后怨气太大,或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时冲破了血脉禁锢,从而觉醒了。”
  杜若这么猜测。
  “我有种直觉,你说的好像是对的。”鱼夏对这个说法比较能接受,直接告诉她真相就是这样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