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的天空 > 都市生活 > 缺氧 > 缺氧 第15节
  不是不肯负责,而是他想要的,不是负起责任当一个好爸爸。他的孩子他会养,但他更想要的,是白以橙。苏奈和白以橙的关系,让他忌惮。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在医院见过苏奈之后就去查她,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出。
  傅遇津承认,因为白以橙,他变成了一个坏人。
  因为这夜没睡好,白以橙很迟才到珞蔓。日常的清点之后,她跟苏奈说这几天要去s市的事,但是说着说着,发现苏奈的情绪不大对。
  “怎么了,贝贝又发烧了?”
  苏奈回神,摇摇头,说道:“没,在想其他的事。”
  “物业又催你交物业费?还是你爸妈又找你了?”
  苏奈日常的烦恼并不多,来来去去就那几个,白以橙很了解。不想让白以橙想多,苏奈就随便应了一下,说:“物业费又涨了,最近好多租户都在抗议。”
  “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啊,我反正一个人。你也一个人,我没事的时候可以帮你带女儿。”
  “你那里离贝贝的幼儿园太远了。”
  还是同样的理由,白以橙也没办法。她很早前就提过这件事了,连开车送贝贝上学的解决方案都想到过,可是苏奈仍然没有答应。
  这个话题又不了了之,倒是这时候,苏奈才注意到白以橙额头的纱布。
  “你又受伤了?”
  白以橙点头,用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昨晚南熏来过,不小心推倒了我。”
  “南熏?”苏奈惊讶,“他竟然能找到你?”
  “我又没从这个世界消失,而且一直在a市,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
  但是白以橙和南熏分手的时候,断了一切的联系,也告诉过所有认识他们两人的人,不要跟南熏透露她的情况。
  白以橙最烦拖泥带水,最怕纠缠不清,她分手时的决然,每个人都看在眼里。
  “我明天去s市,店里的事就先交给你了。”白以橙现在也不大愿意再提起南熏,重新把话题扯回了正事上。
  可惜去s市的路途,并没有事先想象的这么简单。
  ☆、第22章
  s市是一个临海城市,迎面吹来的风咸咸的,好像连空气也是咸的。
  白以橙下了飞机就往下榻的酒店赶过去,大中午的太阳很毒辣,加上这像海风的微风,让她觉得很不适应。都说吹海风人会变黑,白以橙怕自己呆几天回去后就变成了一杯焦糖咖啡。
  跟工厂那边的老李约好了下午两点,白以橙坐在出租车里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还来得及,还能在酒店先眯一会。
  大清早的赶飞机,本来这些天就没有睡好了,现在她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很差。出租车从机场直达酒店门口,白以橙从后备箱拿下自己的小型行李箱,拉着往里走。
  酒店大堂装修的富丽堂皇,尤其是头顶上那一站水晶吊灯,即便没有开灯也是璀璨万分。白以橙走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前面一个拿了房卡的男人跟她正好错开。
  那个男人将房卡收好放进西装里面的口袋,拿出手机打电话:“喂,邵总您好,酒店这边已经订好了,我现在就去机场接您。”
  白以橙掏出身份证办手续,没有去在意那个人的话。
  略微疲惫的白以橙拿了房卡就去乘坐电梯回房,小睡了一会后,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出门去见老李。
  老李的服装制造厂规模很大,原料机器都有质量保证,白以橙花了很多力气才跟他谈下来这次的合作。白以橙只身去工厂,老李带着她简单参观了一下,又详细谈了一点事。接近尾声的时候白以橙接到了家里老头子的电话。
  老头子的突然来电,叫白以橙有些奇怪。她跟老李礼貌地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后,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喂,爷爷。”
  “以橙啊,你现在到s市了?”
  “嗯,中午到的。”
  “工作忙吧?再忙也得休息一下,出去吃顿好的,s市的海鲜特别好,这个我知道。这样吧,我有个世交,他孙子就在s市,我让他带你去吃s市最地道的海鲜。”
  老头子的几句话再明显不过,白以橙立刻知道了他的意思,不打算绕圈子:“爷爷,这种事情就不要搞了,我没有兴趣。”
  “哎——什么事情不要搞,爷爷年纪大了听不懂。爷爷就是心疼你,想让你吃顿好的。”
  “我自己有手有脚,会自己去。”
  “你这孩子,一言不合就发脾气。这么冲,也不知道是像谁。”
  “当然是像爷爷您啊,好了我不说了,我还在忙。”
  “我不管你忙不忙,明天晚上,你必须赴约。”
  老头子才是一言不合就发脾气,落下话后就挂了电话,白以橙连最后的拒绝都没说出口。
  但是老头子是什么意思,白以橙明白了。说的通俗易懂点,就是相亲。白和睿结婚几年,林恩都没有为白家开枝散叶,现在老头子是把目标转移到了白以橙的身上。
  白以橙不打算把这事当真,反正她不会去赴约。乖乖听话就不是她白以橙了。
  白以橙收好手机就回头去见老李,客气说道:“李总,今天天色也晚了,不如我请你吃顿饭?”
  老李觉得不合适,摆摆手:“白小姐远道而来,哪有你请客吃饭的道理。还是我为你接风洗尘吧,不过今晚我和另外几个客户有约,要是白小姐不嫌弃,一起?”
  能多见几个生意场上的人,也是好的。白以橙想想,笑笑同意:“那真是麻烦李总了。”
  “哪里哪里,白小姐客气。”
  老李的生意做得很大,但是身上并没有铜臭气,圆圆的很敦实,老实又不失精明。白以橙觉得他是个可以相信的人,合作也就谈的痛快。
  因为吃饭时间还早,白以橙就先回酒店换身衣服。
  白以橙在浴室准备洗澡的时候,白和睿的电话打了进来。因为之前老头子的电话,白以橙知道这会儿白和睿铁定是被拉来的说客。
  她慢悠悠地过去接起来:“哥。”
  “爷爷跟你通过电话了?”
  “嗯。”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反正不会见。你让爷爷省省心吧,不要把心思花在我身上,我自己的事我心里有数。”
  白以橙在自己行李箱里挑着今晚要穿的衣服,漫不经心地说着。电话那头的白和睿稍微沉默了一下,认真的问:“你跟你看上的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白以橙挑衣服的手一顿,掩饰地问道:“哪个男人?我看上的男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以橙,别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哥,我没闹。我跟他掰了,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是不是林恩又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她什么都没说。我就是关心你,想问问。你年纪也不小了,再也不是十几岁时那样随便谈谈恋爱,现在还是要以结婚为目的。”
  “哎呀我的哥哥呀,你又要开始说教了?”
  “我是在提醒你。”
  “那我收到你的提醒了,你和爷爷都省省心,别管我私人的事。不跟你说了,我晚上还有应酬。”
  “你一个人在外面出差,少喝点酒,注意着点。”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拜拜。”白以橙眼瞧着白和睿的唠叨又要犯了,赶紧敷衍着挂了电话。白和睿不唠叨还好,只要一唠叨起来,就会没完没了。
  全世界能受得了白和睿的,大概也只有林恩了。白以橙现在都还记得白和睿以前追林恩的时候,天天来她们寝室楼下请吃夜宵。林恩是个安静单纯的女孩子,一直都没发觉白和睿的意思,只以为白以橙有个大方疼人的哥哥,天天过来带她去吃夜宵,顺便带上全寝室的人。
  那时候的日子阳光灿烂,生活无忧无虑,是现在的白以橙最怀念的一段时光。若不是那一场事故,白和睿不会失去一双腿,林恩也许也不会大学没读完就嫁了过来。
  感觉自己又想多了,白以橙赶紧丢下手机去浴室洗澡,准备今晚的应酬。
  晚上七点,白以橙和老李到达吃饭的酒店,老李很客气厚道,帮着白以橙介绍到场的人。几句话下来,白以橙也与在场的几个生意人熟识了大半。听他们说话,才知道他们原来是打算做金融投资,今天还请了a市最大的金融公司的老板过来。
  白以橙没见到那个老板,也没有过多的关注,只是觉得应酬什么的,真的不适合她。她始终不习惯在生意场上叱咤,也不想做什么女中豪杰,一开始打算多认识几个人,现在也觉得并无所谓。
  她只是现在有点累,不想跟人打交道。
  饭局进行到一半,包间的门再次被打开。
  进来的那个人气质冷然,修身的银灰色西装显得他很拒人于千里之外,那一双永远都高高在上的眼睛白以橙再熟悉不过。
  邵景淮,没想到在这都能碰见他。
  大家都起身去迎接姗姗来迟的邵景淮,只有白以橙坐在原位,一动不动。她第一次主动端起面前的红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邵景淮被一大群人簇拥着,不悦的眉头蠢蠢欲动。眼神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在角落不为所动的白以橙身上。
  邵景淮很意外看到白以橙,不过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被老李邀请着坐到了白以橙对面。
  老李依次介绍在场的人,最后一个是白以橙。
  “这位是跟我工厂有合作的白小姐,今天刚从a市来。”老李介绍完白以橙,又转头对白以橙说:“白小姐,这位是邵总。”
  白以橙没有避开邵景淮的眼神,跟他对视着,端起红酒杯生疏地一笑:“邵总,久仰大名。”
  她在装作彼此不认识,邵景淮明白。只是眼神突然变的灼热起来,这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这是白以橙第一次向邵景淮敬酒,没等邵景淮端酒杯,白以橙就仰头把那小半杯红酒一饮而尽,好像特意避开碰杯。
  一场饭局,白以橙表现的真的像是第一次见邵景淮,她的若无其事,很自然。大约坐了二十分钟,白以橙先跟老李众人告别,称自己回酒店有事要做。
  他们的商业合作,白以橙确实不好在场听得太仔细。老李也没有多留白以橙,礼数周到地送白以橙到了酒店楼下。
  “白小姐,明天咱们再见一面,把合同签了。”
  “谢谢李总,我就不打扰你们谈生意了,明天见。”
  老李目送白以橙离去,见她在酒店门口招了辆出租车后才转身。
  白以橙没有立即回酒店,从邵景淮突然出现的那刻开始,她的心就变的乱糟糟的。原本出差就只是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让自己变的忙碌,这样也就不会再去多想一些什么。可惜邵景淮永远这么阴魂不散。
  喝了差不多半瓶红酒,白以橙觉得脑袋很痛。她最怕红酒的后劲,这会孤身来到了海边吹风。
  s市临海,最大的便利就是能随时看到海。
  深夜的海不像白天那样温柔,总像是藏着暗潮,如此汹涌。白以橙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沙滩上,沙子细腻的触感在脚底,痒痒的。
  大概是海风太强烈,大概是海浪的声响太大,大概是这夜色太容易让人悲伤,许久没有掉过眼泪的白以橙,悄无声息地湿润了眼眶。
  她固执地用手擦掉眼角的湿润,一下又一下,直到把眼睛擦红。
  白以橙不愿意承认她会为邵景淮流泪,曾经跟南熏分开她都从未掉过一滴泪,邵景淮这样的人,凭什么?
  凭什么——大概就是凭她心里有他,凭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这是一个愚蠢的事实,日夜折磨着她的心,让她一颗心紧缩着没有透气的空间。